端午节宫宴的这场闹剧就此结束,尚未来得及掀起风波,便归于平静。
离开皇宫,宋知凝在回府的路上,向虞朔郑重道谢:“这次多亏了有王爷在,不然只凭臣妾一己之力,未必能安然度过此关,臣妾在此,多谢王爷了。”
“你与本王是夫妻,本王帮助自己的妻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不必如此客气。”虞朔揉了揉她的头发。
近来,他越来越喜欢这个举动。
宋知凝当然不是在和他客气,她的道谢,只是出自礼貌:“王爷帮了臣妾,臣妾理应道谢,否则,不就失了礼数吗?”
“在本王面前,你可以不必遵守礼数。”
这是虞朔给她的承诺,亦是特权。
宋知凝听罢莞尔一笑,“王爷,这样下去,臣妾会被你宠坏的。”
她不愿被宠过度,凡是宠坏的孩子,永远不会长大的。一旦离开宠爱他的人身边,便会从天上坠入云端。
万劫不复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习惯了宠爱的感觉,有一天醒来,忽然发现身边只剩一人时的失落,那种感觉,才是真的叫人撕心裂肺。
宋知凝久默不语,虞朔也不去勉强她。
两人坐着轿子回了王府,去浴池里洗去了满身的酒气,躺在水榭卧房的榻上,相拥而眠。
无需多言,只要一个简单却温暖的拥抱,便能化解宋知凝心中的尽数委屈。
与王府的温馨相比,皇宫内,却是暗潮涌动。
虞弘铁青着脸坐在雅岚殿的坐塌上,一旁是别开头,说什么也不愿与他对视宋知雅。
他们就这样彼此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张嘴开口。
以燕绿为首的宫女们跪了一地,屏息凝神的在灯火中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任何动静,生怕引起天子之怒。
案几上的蜡烛逐渐燃烧,顺着烛身淌下的液体仿佛人的眼泪一般,无声诉说着谁的哀泣。
蜡烛被烛火吞噬,最终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
宋知雅知道不能继续僵持下去,虞弘毕竟是皇上,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她叹了口气,偷偷在大腿上用力拧了一把,红着眼,看向虞弘:“陛下,您责罚妾身吧,都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该和陛下置气。”
宋知雅直接跪在地上,俯趴下身子,向他行大礼。
虞弘重哼一声,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生气。
谁知,他却从坐塌上走下来,将匍匐在地上的宋知雅亲手扶起:“罢了,朕并非要责备你什么,你无需自动请罚。”
他这一出,反而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宋知雅小心的借助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细细盯着他大量一番,分析他是否在生气,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终归事妾身的错,害得陛下在宴席上失了兴致,陛下,您还是责罚妾身吧。”
宋知雅深谙后宫生存之道,无论谁的错,总之,先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再说。
这样一来,皇帝就算真的生气,反而也不好再怪罪你。
果不其然,虞弘铁青的脸色稍稍缓和,“雅嫔你何错之有?在宴席上,你也丢了金簪不是吗?朕答应过你,要再送你一支新的金簪。”
他扬手拍了拍,门外走进了一个公公,手端盖着锦缎的托盘向他们走来。
虞弘掀开锦缎,只见托盘中央,正躺着一支做工精细的掐丝金缕钗。
他把发钗拿起,动手替宋知雅别在发髻上:“好看,朕的雅嫔,不愧是京中美人。”
“陛下,您对妾身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回报。”宋知雅抹了把眼泪,嘤咛一声,靠近他的胸前。
虞弘爱怜地拍着她的后背,“只要你陪在朕身边,朕就很开心了。雅嫔啊,朕将你封为雅妃好不好?后宫不能一日无主,朕觉得,你可以暂代皇后,替朕打理这后宫事宜。”
宋知雅激动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叩谢圣恩:“妾身宋知雅,愿意受封!”
“好,那即日起,你便是雅妃了,从今往后这雅岚殿,作为紫烟宫的主殿,明日朕会让冯才把赏赐端来,今日,你就陪朕,好好休息可好?”虞弘主动向宋知雅求欢。
宋知雅恨不能天天承宠,拉过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丰盈上,用行动向他表明自己的心仪。
一夜颠鸾倒凤。
第二日,宋知雅被封为雅妃之事,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后宫,就连太后,也听说了此事。
方太后为此,派贴身太监将宋知雅叫了过去。
看着一身宫妃装束的宋知雅,太后很是感慨:“哀家没想到,弘儿后宫里的第一位妃子,竟会是你,你果真与众不同。”
“母后谬赞,媳妇不过是得了陛下的圣宠才会晋升为宫妃的,媳妇儿知道,若没有太后在陛下耳边吹风,媳妇也不会这么快,就坐到这个位子上。”
宋知雅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双手奉上:“媳妇听说,舅家来人了?”
方太后不自然的笑了笑,抚摸着手上带的青铜甲片道:“是啊,世人都以为,哀家身为皇上的娘,坐享花不完的金山银山,可谁知道,这些钱,都是国家的。哀家家里需要钱,可,哀家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母后,媳妇不是说了吗?媳妇之所以能有今天的风光,也多亏了母后的出手相帮,日后,只要有衣媳妇儿的,就绝对有母后的。”宋知雅将五千两银票强塞进太后手中。
方太后假装客气地摆手道:“使不得!哀家怎能要你的钱?你在后宫里,也是要花钱打点的!”
“母后不用跟媳妇儿客气,您就收下吧,媳妇儿吃的用的都是宫里的,需要用钱的地方,其实很少。”
“唉,这怎么好意思呢?”太后满脸为难。
宋知雅顺势绕到她身后,给她捏肩:“都是一家人,母后不用同媳妇儿这般客气,媳妇还需要母后的关照呢!”
“你放心,只要有哀家在,没人敢欺负你,就连皇上也不行!”
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太后收下了宋知雅的银票,自然要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