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警察局吗?我们这巷子里死了个小姐!”
夜半,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杜奎马上惊醒,一边穿衣服,一边询问着,接完电话,衣服已经穿好,拿着车钥匙就冲出了房门。
半夜接电话很平常,而且电话内容都不平常,杜奎从电话响起时就习惯开始穿衣服,做刑警快8年了,职业习惯就是半夜单手穿衣服和消防员一样快。
玫瑰街,处于城市两个行政区划交界处,都是待拆迁房,房子没有电梯,最高8层,屋顶和街巷间违章搭建的建筑参差不齐,已经分不清原来的房屋建筑风格。
死者是一名年轻的女性,画了很浓的妆,眉眼精致,衣服很简陋的职业装,平趴在巷子中间,腿后面地上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法医比杜奎来的晚,急匆匆的,脸上妆还没卸完,像个花猫脚步如飞的就过来了,白色长制服稍显褶皱,这是里面有一件外套没穿好。
“还好你没穿拖鞋出来,才准备睡觉?”杜奎笑眯眯的问道。
“还不是前几天的那个案子,在整理最后的报告,刚准备睡呢”法医赵梦梦急匆匆越过警戒线,看都没看杜奎一眼,可能是不想自己的花猫脸在同事面前闹笑话。
“问一下围观群众,有没有认识死者的,现场每一个人做一下登记”杜奎和他的跟班协警张长宝说道。
“死者下体里面扎着一朵玫瑰花,花刚开没多久。”赵梦梦将取出的玫瑰花小心翼翼的放入物证袋。
“长宝等一下!”杜奎招过张长宝附耳小声说道:“登记的时候重点看一下手。”
“死亡时间为今日凌晨12点15分至30分,现在是1点10分.死者头部、颈部暂时没发现伤痕,照片都拍好了就可以先抬回警局了”赵梦梦观察了一番,围观群众越聚越多,不好再原地查验。
“警官,我知道这个美女,她有个一起的朋友,就住旁边那个楼,那个59栋6楼。”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被长宝带到杜奎跟前。
“您方便带我们过去找一下她朋友吗?”杜奎客气的说到,毕竟这个点已经很晚了。
青年走在前方,人群被阻拦在警戒线外,杜奎皱了皱眉,现在是凌晨1点多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在外面聚集。
“你好,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外面?”
“警官,今天是5.20呀,大伙儿刚发工资没多久,明天又是周六,哦,应该是今天了,附近有烧烤摊,我们在那边喝酒。”
“5.20?什么节日?”
“警官,看您年纪不小了吧,成家多年,年轻人的节日,估计您没过过”青年笑到。
“你是怎么知道这边有了命案的?”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杀人啦,有个小姐死了,我们就都过来看了”
“喊这句话的人面孔你见到了吗?”
“没有,我当时还没在意,以为是恶作剧,都在喝酒,喝多了会大喊大叫的,还是我朋友拉着我去的,因为有人先去了。”
“等下给您听一段录音,您分辨一下是不是这个声音。”
“好的,反正没什么事,这个女生我见过几次,吃烧烤的时候,还有一个女孩子跟着一起。”
“哦,只是见过?那你怎么知道她们住的地方?”
“额…我单身,看他们挺漂亮的,穿的也性感,想去搭讪又没勇气,就跟着看到她们住那栋楼,警官,我这只是想着以后有个艳遇的机会,没有动啥坏心思啊,尾随这不犯法吧?”青年微微有点紧张。
“你别紧张,帮我们破了案也算你对美女的保护。”杜奎安抚道。
“到了,就是这里,6楼右边那个房。”青年指着窗口灯没关的那一家说到。
“你就先不上去了,先去一下警局,有很多细节需要您协助,阿生,带着他去找长宝再过来看看周围环境。”杜奎和另外跟一起三个同事其中之一说到。
老式小区建筑有明显的共通点,楼梯中间,左右居户铁门相对。楼道走动时脚步声很清晰,杜奎一行人尽量放轻了步伐。这栋楼离死者所在的巷子约500米,忙碌了一天,深度睡眠的居民没有被街上的喧闹吵醒,可能也已经习惯了在车水马龙中沉睡。
59栋6楼2号,杜奎轻轻的敲门声在楼梯间分外清晰。夜半突兀的敲门声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杜奎加重了手劲,许久,似乎听到屋内传来轻微敲门声,然后里面有一扇房门被打开了,杜奎示意同事盯着楼道外的窗台。一声年轻又清脆的声音响起:“谁呀?半夜敲门做什么,我老公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小姐您好,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我叫杜奎,这么晚了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您了解一下,我工号xx,您不放心可以打110查一下。”杜奎发现客厅没有开灯,声音似乎从房间传出来的。
“叫谁小姐呢,没礼貌,你把你的证件从门缝塞进来,我让我老公看看。”女孩没有降低警惕。
“好,您把门开个缝,我给你,是这样的,您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据我们了解和你住一起的,需要你协助一下。”
杜奎没有说协助辨认。
门开了一个小缝,证件递进去后,女孩又磨蹭了一会儿,说到:“等一下啊,我穿衣服。”听脚步声回了房间,关了房门。
警察示意杜奎楼外暂无异常。屋内客厅灯打开了,门开了一个缝,女孩透过门缝看到几位警员,默默记住警号,打开了门,站到了门框边,似乎一有异常就夺门而出。
这是一间干净的小屋,明显女孩子住的,风格淡雅,有淡淡化妆品味道飘散在屋内。客厅没有多余家具,一个饭桌,两个凳子,一个旧储物柜。
“我们可以到房间看看吗?”杜奎没有向女孩要回证件,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故作镇定。
“你只能看我的房间,还有一间是我朋友的,她不在,我不好答应你。”女孩穿的很保守,普普通通的地摊货衣服遮不住青春靓丽的容颜,脸上的妆容很精致,一双白色整洁的运动鞋和略微宽松的长裤,这一身装扮似乎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杜奎点点头,进了女孩的房间,一张被褥被拉开的床,一台临近小床的电脑,电脑上有2个可调整方向的摄像头,还有一个麦克风。
组装帆布衣柜里面似乎装了很多衣服,拉链紧锁,鼓鼓啷啷。
女孩紧跟进来,站衣柜前挡住杜奎窥探的视线,说到:“我朋友她怎么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您去外面坐一会儿,房间小,我给大家倒水。”
“你有你朋友的照片吗?我先确认一下。”杜奎和女孩走出房间,坐客厅小桌前。
“头儿,应该是她。”一个警员从另外一个房间拿出一个相框,照片上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站在油菜花田前比着手势,很年轻,像个学生。
女孩子瞪了那个警员一眼,没说话,转身倒水去了。
“有个不好的消息,您朋友去世了,你这一整晚都没见到你朋友吗?”杜奎看了一眼递水过来修长涂着指甲油的手。
“您确定吗?怎么死的?”女孩没有回答杜奎的问题。
“这个需要您协助到警局辨认一下,对了,你老公是住这里吗?”杜奎盯着女孩那一双被长长睫毛遮住美丽又淡然的眼睛。
“他上夜班了,快回来了,您有什么问题快问吧。”女孩子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需要到您旁边那个房间看看。”杜奎眼神示意同事盯着这个女孩,去了死者居住的房间。
如出一辙,两个房间摆设差不多,一样款式的衣柜,临近小床的电脑,两个摄像头。
衣柜里面各式各样的制服,情趣内衣等。杜奎看了看,有些明白为什么报案人说死了一个小姐,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报案人就知道一定是从事那个行业的。
房间有个储物柜引起了杜奎的注意,他问同事:“你拿照片的时候这个相框就是这样的吗?照片也是放这里的?“
储物柜上有一个装裱精致的相框,倒扣在台面上,相片里看服饰大抵是一个男生,年纪不大,脸有些模糊,背景也是一片油菜花田。
“是的,相框就是倒扣的,我拿的相框就正放在这个相框上面,没有直接放柜子上。”
“我再看看,你带着她去警局,先不要问太多,做个户口比对就找地方让她休息,核实一下她的老公有没有这个人,做什么的?”杜奎盯着床铺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一下床单,床上没有被子,只有一个大娃娃,应该就是枕头。
女孩被带走了,她知道有些事情凭她一个弱女子瞒不住了。现场和租房都被围起来了,法医取证忙了一整晚。
讯问室内,杜奎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叫杜鹃,农村女孩,像花一样的名字。
“我没有老公,是骗你们的,我害怕遇到坏人。”
“她叫小蚊,我们是同乡。”
“小雯?你知道她真实姓名吗?”杜奎指着纸上2个字问道。
“警官,是蚊子的蚊,她喜欢我这样叫她,她本名杨悦雯。”
“你们住一起多久了?”
“几年了,搬了好几次家。”
“你们感情好吗?”
“你看出来了?她死了我不悲伤,就算我死了,她也一样过的好好的。”
“你们一起生活这么久,她的很多细节事情你跟我描述一下”
“呵呵呵,警官,女人之间的友谊并不是大家表面看到的,我们是闺蜜没错,一起住,一起吃饭逛街,连工作都一样,如果有外人知道,我们比姐妹还亲。”
杜鹃望着杜奎的眼睛,说道:“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生活细节,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们的眼睛里,看不到对方的存在。”
“事实上,我恨不得像拍死一只蚊子一般,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