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帝国和西漠帝国是中土世界最强大的两个国家。由于两国政治理念全然不一样,为掠夺资源,每隔数年便会进行战争。
而大国之间博弈从来不会在本土作战,如此一来,这些大国的边缘地区便成为了战争的缓冲地带,而北荒之地便是处于这两个巨大帝国的边缘地区。
北荒之地虽然隶属于东华帝国管辖,但是近些年来,这里战争不断,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致使民怨四起,北荒人民对帝国的信仰逐渐消散。再加上各国势力皆在此扎根,北荒隐隐约约要变成一块独立的无主之地。
混乱,黑暗,压迫,兵荒马乱,烧杀掠抢,持势横行,这便是北荒的代名词。
自古以来,有压迫就会有反抗。正因为处于这样险峻的环境下,北荒人民也培养出来一种不屈的品格,永不屈服的信条深深烙印在每个北荒人心中。
东华帝国法律严明禁止建立任何非官方性质的道宗门派,然而在北荒却不管用,这里宗门林立,数不胜数。
早年间,这些宗门建立之初的愿景是为了守卫一方平。然而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宗门发展日益强大,于是开始与各个帝国合作进而谋取自己的利益,与建立之初“守卫一方和平”的愿景早已背道而驰。
这种现状直接导致各国势力在北荒之地持势横行,将北荒原本混乱的局势演变得愈加动荡。
帝国由于常年战争,已经无力解决事态的演变,只能默许现状,而帝国高层则一纸书令将北荒划为“限制特区”。
北荒的未来也因为这一纸文书而变得模糊不清......
北荒一处不为人知的山村。这座村庄早已经没有人居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清风吹动着败草,残垣的尘灰随风消散,无不散发出一股荒凉的气息。
村口立着一块石碑,石碑被风雨侵蚀得早已看不清原来的轮廓,但是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只见上面写着“木南村”三个大字。
“老师,这里好像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华贵服饰的中年男人。
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浓眉锐利如剑锋,脸颊的络腮胡子折射出沧桑的气息,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洞彻人的灵魂,英气逼人。
从他的衣着来看,他并不是北荒本地人,更像是帝国贵族的装束,并且具有相当高的身份和地位。
而被中年男人唤作“老师”的竟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颊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眉宇之中散发着冷峻,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令人不由得产生一丝敬畏。
让人感到惊艳是的他额头眉心处的冰蓝色火焰印记,像是自眉心出升起的一团冰火,显得妖异至极。
而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他的周围,竟是充盈着一团强烈的生命气息。不论是扎根在地上的浮草,还是身旁青翠的树木,植物,它们都焕发着生命的律动,生机盎然。
这些草木似是随着他的到来而变得生机充盈,这幅景象,真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他没有回答中年男子,只是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应什么。随后他的眼神落在前方一座破屋子里,静静的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奇异的现象发生了。以他周围五米的范围内,随着他走过的地方,这些草木瞬间便变得生机充盈,等到他的脚步离开以后,这些草木便又再不一会的时间再度萎靡下去。
中年男子跟了上去,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实际上,礼仪是帝国很重要的体制之一。若是年纪大的前辈向小辈问话,小辈则一定要有回应才符合帝国礼仪规范,在帝国贵族圈中更是如此,这种礼仪如同信仰一般深深的扎根在帝国人的心中。
他们走到破屋门前。
中年男子望着屋内的景象,深深的皱着眉头,似是若有所思。而年轻男子则平静的观察着屋里的一切,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见屋内墙壁,饭桌,屋梁,所有地方都布满了灰尘,又厚又大的蜘蛛网结满了整个屋子,像是结满了岁月的痕迹。屋子的正中央竟一横一竖的躺着两具已化为枯骨的遗体。
“老师,这里只有两具成年人白骨,并没有小孩的骸骨。由此看来,他已经不在这里,很可能还活着。”中年男子环视着屋内四周,说道。
年轻男子依旧没有回应他,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块暗红色的石头,红色石头被拿出来的那一刻发出了微弱的红光。
忽然间,屋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也泛起了红光。
他走了过去,拨开泥土,一块同样材质的暗红色石头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只不过这块石头上面竟沾染着一些黑色的血渍。黑血渍并没有因为时间而褪色,反倒凝结成了黑色的血疤。
中年男子看着老师拿起泛着红光的石头,低着头,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屋子外响起来一阵脚步声,中年男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迈的农夫正挑着稻草从村里走过。他喘着粗气,脚步异常沉重。
“老先生,您是这个村落里的人吗?”
中年男子走了过去,询问道。
“是啊,我是木南村最后一个人了。”
农夫放下担子,惆怅说道。
“这个村子发生什么事了,人都去哪儿了?”
农夫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唉,一年前,这个村子被妖兽袭击了,村子里的人都被妖兽咬死了。我因为刚好去探亲,所以躲过一劫,现在这个村落除了我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那这家人有个小孩子,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嘛?”
中年男人指了指破屋里。
“你说老秦家的小孙子啊!我回来的时候,村子里只有他还活着,蹲在家里不敢出门,对着爷爷奶奶的尸体饿了三四天了。我让他到我家来,他也不肯,最后让一对外地来的小夫妻带走了,真是可怜的孩子。”
农夫感慨道。
“那您知道那对小夫妻是谁吗?他们往哪里去了?”
中年男子听到这里,变得有些急切。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对小夫妻身上带着佩剑,应该是两个剑客吧,具体去了哪里我就不太清楚了。”
中年男人听完后脸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北荒实在太大了,一对夫妻,两个剑客,仅凭这两个信息要找到他们不亚于大海捞针。现在情况变得相当棘手了,他眉头紧锁,沉思着。
半晌后,他摊开手掌,两条金块竟凭空出现,他递给农夫。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些钱你拿去过日子吧,换个地方生活吧,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住下去了。”
中年男人诚恳道。
“不要!不要!我年龄大了,这些金块对我没有用的。而且北荒这个地方,有钱就是祸呀,我不能要这个。”
农夫连忙摇了摇手。
中年男人听完他的话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确实如同农夫所讲,北荒之地,有钱财却没实力必定会招致横祸。不是被抢就是被杀,有钱都不敢用,但凡被人惦记上了,迟早会惹上麻烦。
对于北荒的普通百姓来说,金块在此时象征的意义不再是富贵而是家破人亡,血流成河。
“弘历,你身为帝国外务大臣竟对北荒势态如此陌生,以后如何能担当要职。”
被他唤作老师的男子走了出来,带着略有责备的语气训斥道,而此时在他的身上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样子不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成了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者。
他的脸上也不再是俊美清秀。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窝也微微下陷,发梢泛起丝丝银白。眉心的冰火印记也不复存在,一双深褐色的瞳孔,悄悄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帝国对北荒的政治方针是重中之重,若不了解北荒,将来你如何制定国策。你的父亲可是对你抱了很大的期望,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啊。”
老者一边迈着脚步,一边训话。虽然样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那波澜不惊的眼神依旧如水面一样平静。
中年男子听到后,深深地低下了头,谦卑的回了一句:“老师,学生记住了。”
“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老者越过中年男子,望向农夫。
“唉!我儿子和儿媳在这里丧命,我走了,以后谁来陪他们呢?况且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个样子能去哪儿呢?只能在这个地方能活一天是一天了。”
“等到哪一天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就在他们旁边挖个坑,往下一跳,这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嘿嘿嘿。”
农夫说着说着忽然讪笑起来,只是不易察觉的眼角变得湿润了许多。
“尽管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但是你儿子一定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看着你,你们因此紧紧相连。记住,千万不要忘记这份活下去的希望。”
老者语重心长的说道。随即走到农夫面前,右手抵住老农夫的额头,一股巨大生机从手掌之中倾泻而出。
片刻之间,只见原本老态龙钟的农夫立刻焕发了青春的气息。虽然样子并未改变,但是比之前实在好出太多。
农夫不禁捏了捏拳头,感觉力气充满了全身,自己好像回到了四十岁的时候。
“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请你帮我好好安葬一下他们。”
老者指了指破屋里那两具白骨。
“好好好!我一定照你说的做。”
农夫此时有点诚惶诚恐。
“多谢。”
说完,老者和中年男子突然双脚离地,浮空而起,不一会便消失在了此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农夫忽然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磕头。
“神仙啊,真是活神仙啊,我今天遇到神仙了......”
离木南村不远处的山巅之上,似是站着两个人,他们正谈论着什么。这两个人正是赵弘历那位神秘的老者。
“我在村里的时候已经感应到他的存在了,就在那个方向。你现在先去找到千城,然后对此事调查一下吧。”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远方。
“嗯,那老师您呢?”赵弘历问道。
“我要去解决另外一件事情。”
老者有些沉重的说道,平静的神情终是泛起一丝涟漪。
“什么事?”
“讨债!”
赵弘历砸了砸嘴巴,听得一头雾水。讨债?什么讨债?讨什么债?说了也等于没说。
不过老师做任何事都有他的道理,自己也没有必要去追问。而且他十分清楚老师说话就是这个态度,他从不喜欢把话说的太明白。
“老师,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嘛?要知道能惊动您老人家亲自出动的必定不是一件小事。”
赵弘历饶有心致的问道。
赵弘历已经跟着老师当了十几年的学生,他了解自己的老师。老师平时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哪怕帝国京都被攻陷他可能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唯独对这个小孩的事情,老师异常执着,甚至不惜亲自出马。这要是被其它师兄弟知道,怕是连下巴都能惊得掉下来,这足以证明那个“他”有多么的重要。
“他对我而言,其实并不存在重要不重要。不过......”
老者转过身子,说到一半后欲言又止。随后再次撇过身子,背对赵弘历,望着远方的天空,意味深长。
“弘历,你是我中意的学生。虽然你心性善良,天资聪颖,但你看待事物的双眼却不够清晰透彻,太容易被表面的现象所蒙蔽。”
“记住,不要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事情,更应该遵从内心所看到的真相。不远的将来,我希望你能坚守自己的内心,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黑暗中的光亮,才能看到希望。”
看到黑暗中的光亮?看到希望?不远的将来会发生什么吗?老师突然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赵弘历再次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他却是将老师所说的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对他来说,老师所说的一切都不会有错,也从来没有出错。是的,老师所说的话从来都没有错过!这些也都是经过后来事实证明的。
老师就像一尊神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他究竟是谁?他有什么身份值得您这样?”
老者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转过头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即回应道:“你真想知道?你若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将来会掺杂进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里。”
“老师,您说过,越害怕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万物皆有定数。若是将来真的会发生什么变故,那也是定数,我不会逃。”
赵弘历望着老者的背影,目光坚定。
老者闻言却是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他没有立即回答赵弘历,只是观察了一下头顶上方的青天白云,心里盘算了一下,便向山下方向离去。
老者的步伐看似稍显缓慢,却在刹那之间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速度之快,显得十分诡异。只剩下赵弘历独自站在原地,显得十分无奈。
“那你就站在这里等吧,六个时辰后,你就知道答案了。”
突然,老师的声音刹那间闯进他的身体,响彻脑海,令他为之一震。
六个时辰后?好吧,那我就看看吧,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赵弘历摊了摊手,无可奈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色降临。点点星光若隐若现,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山巅,给这座山峦披上一层银色的纱衣,显得格外别致。
赵弘历在此地等待了六个时辰,此刻他环顾四周,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什么也没发生啊?
他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漫山遍野的树木和植物,再就是崎岖的山路和陡峭的岩石,那怕再远一点,也只是被轻雾所笼罩的山峦。
此时的景象和六个时辰前完全一模一样,未曾有过丝毫的变化。
咦?什么也没有啊!老师不会耍我的吧?这么恶心的趣味?老师不会这么恶心吧?若不是这样,那老师指的究竟是什么呢?
山巅之上,赵弘历苦思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