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擎都城衡阳,街头巷尾的百姓们都在议论着一件大事,那就是他们的珩王殿下要在下个月初封妃大婚了,这位珩王妃便成了人们饭后谈资的主要人物。北擎珩王是当今北擎君主的胞弟,颇得赏识,算是风姿玉树潇洒不羁的一位王爷了。举国皆知当今皇后早就有意将表妹安平郡主沈安澜许配给珩王,安平郡主也是对珩王青睐有加,出入珩王府比在自己家还要轻车熟路。
不过珩王对她倒是性情寡淡,多年来倒是也没有约束于她,只管不妨碍到他就行。茶寮里闲散的坐着几桌客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临窗的位置坐着两名女子,一个一身云锦素衣发髻规整,面前还蒙着一块青纱,单单只露出了一对柳眉杏眼,即便辨不清真容却也能判定是一位姿容出众的官家小姐;在她身边侍候的是一位极赋灵气的小丫头,多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给身边的女子斟了杯茶,侧耳听着旁人嘴里的闲话。
“听说了吗?咱们这位珩王妃可是厉害的不得了!前些天愣是直接把郡主请出了王府。”一个中年男子对着身边的人私语,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窗边的人听得清楚。
另一男子道:“当然知道,我有个干妹子就在珩王府做事,据说那天王爷刚巧不在府内,安平郡主就坐在王府前厅当着一众下人映射珩王妃出身江湖配不上咱们珩王殿下,且言语之中还透露着将来她一定会入主王府的意思。这时候珩王妃正好路过,当即摆出了女主人的姿态,并扬言,让郡主自重今后不要不请自来……”
那人说的绘声绘色同桌的人听得纷纷点头,这时突然有人感叹,“想咱们珩王风流恣意半生,如今为何非要娶这样一问妒妇悍妻?而且还是做正室王妃?”
当“妒妇悍妻”这两个词入耳时,面带青纱的女子一口茶直接呛在了喉间,引得一阵轻咳,身旁的小丫头眼明手快的递过一方绢帕抬手替她顺背。
接过帕子擦着嘴,低声开口,“鸢儿,三天前的事儿这么快就传开了?”
鸢儿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看那桌客人,又看着身边的女子瞥了瞥嘴点着头。
“这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话未说完便叹着气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白姑娘,你说王爷今日被召进宫会不会也跟这事儿有关系?”鸢儿似乎突然间灵光咋现的开窍了。
白思晚拍了拍她的头言语中透着股宠溺:“小丫头你怎么现在才想到?不过沈大小姐今日才去皇后娘娘那里告状也是沉了两天,怕是左右沉不下这口气,真是难为她了。”
“啊?那皇后娘娘会不会盛怒之下为难您?或者影响您跟王爷的大婚?”鸢儿低声急言看似比这个当事人还担心。
“不用担心,想必今日皇后娘娘宣召的并非只有南宫逸一个人,既然他选择一个人进宫就说明他自有主张。至于婚事,珩王大婚早已昭告天下,南陵,西月,天冥这些大国都已知晓,自然不能随意有什么变动。即便皇后娘娘再生气也不敢拿珩王大婚做文章,北擎的国誉她可担负不起。”白思晚思路清明不紧不慢的坦然说出了这样一席话。
小丫头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却深信只要是白思晚说的那就肯定是对的,这是她对白思晚无条件的信服。
“姑娘,鸢儿还有个问题想问。”这话问的有些试探有些谨慎,似乎只要白思晚一个沉默她就会立马认错。
而白思晚对她向来及其纵容,似是从未以主仆的身份指责过她,看着她说话突然这样谨慎心里已猜出了八九分,却依然笑着点点头,示意她:问吧!
“咱们每年带着杏仁酥去望月山祭奠的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姑娘您每次从山上下来脸色很差,虽然您每次都说没事,但是鸢儿知道您是受不住的。”她涩声开口,虽然她知道白思晚有着一身武艺,但她却从入府的第一日就被南宫逸叮嘱不可让白思晚过劳。而望月山是北擎最高的山,寻常男子往返山上山下可能也要喘上一喘,而白思晚却每次都把她一个人留在山下,自己带着杏仁酥上山待上近两个时辰。起初两年她乖乖听话等她下来,后来她几次想陪她一起上去却总是被她拒绝,理由是她年纪小又没有内力不会轻功,怕是上得去下不来,最后还得让白思晚把她背下来。
此刻白思晚正盯着鸢儿左眼角那颗浅红色的桃花志出神,鸢儿轻轻又叫了她两声,“姑娘?姑娘?”
恍然间回了神,“那是一个我亏欠了一生的人,哪怕赔上我这条命也偿还不清。”她似是在回答又似是在自言自语,“当初我把她葬在了寒山的竹馨亭,而如今……回不去了,只能在这望月山向着西北方祭奠一下。”
“鸢儿,将来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可打算过将来……”白思晚自觉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说出这样的话就像寻常玩笑话一般,可在鸢儿听来却是犯了什么大忌一般,忙开口打断她啐了几声。
“呸呸呸,姑娘马上就是珩王妃了,必然能长命百岁,而且王爷,王爷肯定能治好您的。”这些年鸢儿只知道白思晚患有顽疾,却不知究竟什么病。在鸢儿看来白思晚无非就是不能受累,脸色比常人略白不见什么血色而已,即便是这样在她看来也不至于让白思晚说出方才那一番话。
怕自己的话吓坏了小丫头也就不再继续说那些让她早做打算之类的话,总归若真是有那么一天她必然会先把这个小丫头安排妥当。白思晚歇够了觉得气息已调匀开口,“走吧。回王府看看南宫今天是如何全身而退的。鸢儿,你信不信,今天沈大小姐和皇后娘娘的这出戏一定做的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