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看清来人顾不上擦去嘴角的血,立马单膝跪地开口:“于长老!”
身后的人也齐齐跪地叩首:“拜见于长老!”
“陆满!你可还记得我的规矩?”言辞冷峻,不带怒色却满是怒音。
“陆满一时冲动,还望于长老恕罪。”低着头拱着手,似是身前的人不让他起身变不敢起身。
“你一个人肆意胡为,你们这一群人也随着他一起吗?”伴随着一声冷哼又道,“看来薛丞长老还真是御下有方,这乾门弟子竟已无人把我于海放在眼里了!”
“属下不敢!”一群人身子趴地的更低了些,似乎这样才显得更有悔过的诚意一般。
“完了完了,看来这个于长老是个厉害角色!”被护在身后的人拽着凌露白的衣袖低声开口,“公子,怎么办?”
凌露白此刻竟然有那么一丝欣慰,身后的人终于知道害怕了!自己的手依旧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挡在她身前嘱咐道:“一会儿若是动起手来,你什么都不要顾及,拼命往外跑。若是姑娘可以顺利脱身烦劳去洛州驿馆找一个叫萧若枫的来救我。”
“你是说那个南陵世子吗?”这个名字似是有些熟悉,于是带着不确定的声音问着。
这一问再次让凌露白认定这个姑娘必定是洛州的名门贵族,“是他!”
将手里的折扇握的更紧了些,似是随时准备迎战。
“于长老,今日之事是我们无理在先,请您高抬贵手放了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方才被凌露白顺手救了的小少年突然跪在他们中间。
这一跪,于海似是才意识到这边还有几个当事人戒备的将他也当做了敌人。
不想连累这少年再被责罚,凌露白一不做二不休站出来恭敬的行了礼道:“晚辈拜见逍遥岭坤门于前辈,此事于旁人无关,前辈若想问罪赐教,在下愿一力承担。”这言外之意在明显不过了,颇有一种要杀要打我奉陪到底的架势。
于海眉宇间似乎舒展了一下,心里倒是格外欣赏这个年轻后辈,明知他的身份与自身实力仍怀有这样一份担当,也算是难能可贵。于海朝着他走了一步,凌露白清楚的知道此刻不能退,只要退半步就先输了,不战而败,所以站在原地寸步未让。见他退也不退被他护在身后的人不知哪里来的胆子闪身上前正色道:“你敢动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本姑娘说到做到!”
没料到这姑娘眼下还敢放出这样的狠话,凌露白一把将她拉回来蹙眉看着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又不动声色的冲着她朝门外使了个眼色,让她记得刚才叮嘱的事。
于海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看到她腰间配着一个极为精致的香囊,一时间神色变了变,居然朝着她拱了拱手道,“见过璧鸢公主!”
在场所有人无不惊愕,包括凌露白也是一副如梦初醒神色看向她。身后的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认出她的身份,之所以没有表明是因为她觉得没有人会相信堂堂一国公主会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而自己身上也没有带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所以她思虑过后觉得与其表明身份不如趁机脱身,去找救兵才是上策。
“你认识我?”这句话出口绝对是她的条件反射。能让于海行礼的人当今怕是没有几个了。
“回公主,您身上佩戴的香囊正是您满月之际草民送的贺礼。”于海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恶意,主动后退了两步解释道,“这个香囊是我亲自配制的,虽不敢说百毒不侵,但一般的蛊虫毒粉都是伤不到您的。于某管教不利,今日险些伤了公主还请公主责罚。”
她虽知这个香囊可以驱蛊避毒,但却不知是眼前这个人所赠,也曾问过母妃这香囊的由来,可母妃都只说是故人所赠。
凌露白也瞬间意识到起初她面对噬骨蝶不躲不避的原因大抵是仰仗着这个小香囊了。看出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自己紧绷的意识终于松懈了下来,这一放松倒是觉得似是有哪里不对。思索片刻反应过来,立时跪在公主面前低着头开口:“草民叩见公主,不知公主身份,屡次冒犯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若不是公子你两次出手相救,璧鸢又怎能虚发无损!”直接伸手将面前的人扶起,毫不顾及的福身也朝着他行礼,“我是天冥公主楚璧鸢,再次求问公子名讳,不知公子可否告知?”
万万受不起公主给他行礼,立马拱手还礼,心里权衡思量了一下回道:“承蒙公主不弃,草民凌潇然。”
“凌潇然,潇然潇然,偏偏公子,潇洒卓然,果然只有这样的名字才配得上公子。”楚璧鸢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由衷的欣赏。
“公主过誉了。”他临时编了个名字自然是没想到能被人如此称赞。
楚璧鸢越过他,看到方才为他们求情的少年和那些跋扈的弟子依旧跪在地上,走到那少年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公主……我……我叫林照石。”显然是面对这样的人物格外紧张。
见他语无伦次的结巴着,凌潇然又看了看掩面低笑的楚璧鸢,自然的抬起手将他扶起来缓声说,“不必紧张,公主并无恶意。”
楚璧鸢看着以于海为首的一众人都似在等她发落,足足拿起的公主的架子看着于海开口:“听凌公子称您为于前辈,那璧鸢也在此尊您为前辈。这些人既是随您而来,那论起责罚璧鸢便不越俎代庖了,我只想听听依您高见该如何责罚?”
凌潇然默默在心里拍案叫绝,公主果然是公主,这言语间便是让于海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
“今日在场所有逍遥岭弟子,自断一指给璧鸢公主赔罪!”于海不假思索下了命。
在场众人齐声应:“是!”
凌潇然瞬间傻眼,虽听闻逍遥岭以狠辣闻名,但没想到他们对门下弟子竟也是如此不留情面,低声叫了声:“公主。”
就在他叫她的同时,楚璧鸢神色惊慌的开口:“住手住手!都不许断手指!”
在场的人瞬间不知该听谁的,一个个都举着匕首落也不是,放也不是。
“公主可是觉得这处罚过轻了?”于海缓缓开口,“那你们自断……”
“停停停,断什么断!都不许断!”楚璧鸢急急打断他,感觉不打断就要变成自断一臂了,想了想开口,“你们就……就……”
就了半天也就不出来,缕着头发给凌潇然使眼色,凌潇然上前附耳道:“罚跪如何?”
“就罚你们去后院跪上一个时辰!”如此既不影响醉香楼的生意也顾及了这么一帮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颜面。
跪地的弟子一脸不敢置信,这也算是责罚?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听到于海发话:“还不谢过公主大恩!”
众人齐齐叩首道:“谢过公主!”
陆满愤愤起身带头去了醉香楼的后院,那唤做林照石的少年也尾随在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