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将雅带进甘露殿后,便全撤了出来,只留下皇帝和雅二人,只见宫殿恢宏磅礴,殿内北壁列书架,架前置银砚、碧镂牙管与银函盛纸,皇帝在桌前奋笔疾书着。
雅好奇的警惕的慢慢的向皇帝走去,到皇帝对面之时,瞬间被皇帝的画吸引了,跑到了皇帝的身旁。
“好漂亮的小人书,这个……这个是母亲?这个蒙着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师父了,还有这个抱着酒坛的是三师父,这个一身黑衣和一身白衣一看就是五师父和六师父,真有意思!”
皇帝笑了笑,将雅拉到身边:“来坐到这里来,还有很多!”
雅乖乖的坐到皇帝身旁,静静的看着画,听着皇帝诉说着以前的事情。
“曾经有一个史官为你的母亲写了一本功德书,这本功德书被朕收藏了起来,今日被朕又重拿了出来,朕知道你不懂汉字,所以将一整本书都画成了图画,本以为你明日才会来找朕,没想到今晚就过来了,图还没画完,你先看着这些画完的,剩下的我继续画着。”
雅望了望皇帝,心情复杂至极想着:“我本是来找他报仇的,此时四下无人,他似乎对我也毫无戒备,本是偷袭他的大好机会,为何又心软了。唉~还是算了吧!狗皇帝我今日就先放过你,日后定是有机会再取你人头!”看着画中的人心情甚是愉悦。
“母亲穿嫁衣的样子真美,不过这个新郎不是父汗,是父亲吗?”
皇帝停下手中的笔,叹了一口气道:“不是,这个人是前宰相之子,深谙权力之争,你母亲一生受尽荣宠,本是可以像其他公主一样,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的,就是受到他的影响,学会了弄权,并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那是你外公指婚,你母亲也不过是你这般大小,根本就不知情为何物,只知每个女子都是要出嫁的,无非就是从皇宫内搬到了皇宫外住着,他是你母亲第一个付出真心要跟随的人,奈何他只想着权力,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片真心,妄想谋权篡位,不顾夫妻情谊将当时身怀怀六甲的你母亲推入山崖,你母亲跌入山崖后虽然被当时的独醉所救,但是可惜了你那个刚出生不久就夭折的哥哥,也正是他的无情和失子之痛让你母亲变的越来越坚强,下定决心与他恩断义绝,想法设法将给各方势力割据的皇权一一收了回来,同时你母亲也就成为了一个被人爱到极致,又被人恨到极致,更是被人尊敬到极致的长公主。
雅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果然可恨!”
“确实可恨,但也确实可怜,他本也是深爱着你的母亲,只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轻易得到的便不懂得珍惜,当你母亲跌入山崖时才知失去爱人的痛苦,在山崖下寻了月余自己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当他再见你母亲之时,已是万箭穿心,将深爱的人的心捏碎了,再补就没有办法补救就如同我对你母亲一样。”皇帝突然不说话,眼睛满是没落。
“母亲的名字叫李常乐?”
“不错,你母亲是你外公的第一个孩子,再加上你外公的其他孩子都是男子,所以对这个长女极其宠爱。”
“那母亲又是为何逃到匈奴的呢?”
“你自小生活中匈奴的皇族,应该知道皇位的角逐是多么残酷的吧!”
“以前不甚太懂,不过现在有点明白了!”
“对啊!我们都不过是权利的牺牲品罢了,你母亲失去的是在这个皇宫生存的权利,我失去的却是自由。”
“一个女子去和一大帮男子争权夺利,这真的很了不起,对不对?”
“对啊!古往今来,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我在来这里之前,母亲从来都未给我讲过之前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人吗?”
“有人说姑姑是整个皇朝最尊贵的公主,她每次出行的仪仗堪比帝王。有人说姑姑运筹帷幄用三年的时间结束了皇朝与匈奴、夏几十年的纠葛,解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有人说姑姑有着男儿般的雄才大略,礼贤下士,任才用能,她身边的谋士数不胜数。有人说姑姑是一位极其凶残的公主,培养心腹,铲除异己,杀伐决断,妄图颠覆皇权。一千个人眼中便有一千个长公主,但终究是畏者多于敬者,恨者多于爱者。”
“那父亲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的父亲叫白小叶,是一个很奇怪又神秘的人,说话奇怪,行事更是奇怪,却又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文不能写,武又不能打,贪生怕死又唯唯诺诺,他到底是什么人,没有人知道,就连他战死沙场也没有人为他收尸,还是你的母亲亲赴现场,寻了几天几夜才寻得几件破衣物给他做了一个衣冠冢,他和姑姑有什么样的故事,也无人知晓,只知他和姑姑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具体去了哪里,怎么都查不出,母亲也闭口不谈。”皇帝一边说着心中却是愧疚至极,当初白小叶的死是皇帝设计的,为的就是能够顺利夺权,也是因为皇帝意识到常乐对这个唯唯诺诺的人动了真情,皇帝害怕常乐被别人抢走,就用白小叶要挟常乐,但是弄巧成拙,白小叶最终还是葬身了战场,然而事情的真正原因皇帝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至少现在还不能说。
“将军山上的孤坟并没有父亲的尸骨?”
“没有!或许真像你母亲说的那样,他或许没有死,或许他有一天还会回来。”
“那母亲是爱他多一点还是爱父汗多一点呢?”
皇帝白了雅一眼:“雅儿,他们两个人我一个都不喜欢,你非要这样戳朕的痛处吗?”
雅撒娇似的不断的追问着:“你说嘛,说嘛,快说嘛!”
“你母亲和北奴王的关系只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友谊而已,毫无半点男女之情,虽然朕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上你母亲是真的爱白小叶,当初你母亲收到白小叶的死讯时,心灰意冷,当即杀入皇宫对着我说:没有了他,我还要这天下作甚,你若喜欢的话拿去便是!要知道进入皇宫携带兵器已是禁忌,你母亲就这样闯了进来,当时大家都以为她是来逼宫的呢,谁会想到她只是为了无名小卒而发怒。也就是在那一天你母亲再没有了争权夺利的心,自动放弃了皇权,或许是她知道她没有胜算,或许是她不想看到亲人相残。总之她放弃了一切,而我却轻松得到了我梦寐中的皇权。可能是权谋的太多得到的太容易,也可能是在争权的过程大家都太痴迷,忘记了本心想要的,争到了,才发现不是想要的,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你母亲在朝廷中的势力依然存在,满朝文武逼我将你母亲处决,在你母亲喝下毒酒的那刻起我才发现我失去的才是最想守护的,自此我终日活在悔恨和愧疚之中,无法自拔。”
雅看着皇帝伤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怜,为了转移话题她故意说道:“我还想要一幅画”
皇帝激动的看着雅高兴的说道:“你终于肯开口向朕要东西,你说吧只要你想要的朕什么都给你。”
“我想要医仙、欧阳燕、驸马小子和我在一起的画。”
“驸马小子?”
“对啊!就是那个医仙的孩子叫步远行对吧!”
“你可知驸马是什么?”
“他们告诉我驸马是一种称呼!唉~你到底画不画啊!”
“他们身份卑贱,还入不了朕的画中。”
“可我想要!”
皇帝无奈摇了摇头:“好吧,改日有机会定会为你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