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就是给钱咱也不敢去啊!县衙内,一众吃瓜群众没人敢接话。
陆岩环视一圈众人,冷言道:“你们这群人,平日里道貌岸然,背地里却中伤我,还有脸一个个自称良善之辈,真是可笑啊!”
围观群众们也是心里憋屈,我们明明就是良善之辈,怎么就自称了?我们良善之辈,却被你这跋扈之徒指责,真是火大啊。
可陆岩说的又没错,毕竟眼下陆岩和杜鹏那档子破事都是通过信息链串起来的,真实情况,别说他们了,就连陆岩手底下的仆人也没看过啊。
人群中有个四十岁左右的泼辣妇人,对于陆岩的言辞甚为不满,阴阳怪气道:
“你要是怕人背后说闲话,你就把你们做的事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陆岩一点头:“好,明天早上,你去我那,随便观摩,不收门票!可有一眼,就许你一个人来。”
泼辣妇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青的变幻,心中叫骂,我脑袋有病,我去观摩你们,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不要脸啊?
“我……我才不看的。”
“那好吧。”陆岩再次扫过众人:“这女人不去,在座的有人去吗?”
人群中一个好事儿男人举起手来:“我,明早我去,看一下而已,我又丢人。”
“呵呵。”陆岩笑了:“你不用明早,你现在就跟我回家,我请你亲身体验一番。”
“……”男人瞬间萎了,瑟瑟发抖,害怕。
众人慢慢也品出味来了,你说去观摩,陆岩就让女的去;若是男的要去,陆岩就直接寄出亲身体验大法。
这谁招得住啊,也有人动了心思,大家可以去青楼找人去看啊。
可第一,才艺双磬的老师们能免费来。第二,除非陆岩有病,否则他会在有人的情况下,继续做那档子事儿?
可仍然有人不死心:“你嘴上到是厉害,可为何每次杜鹏去,你都要给他钱啊?”
呵呵,陆岩等的就是这句话:“你这问得就有趣了,我和鹏贤弟本就交好,请他来我家做客而已。试问,难道你和朋友之间就不能相互走访了吗?
再这说,我给鹏贤弟银两,那是因为我重义气。试问,你们谁能做到,朋友做客你送钱的这番重义之举?”
陆岩全程没有提夏秋、赔偿等字眼。
众人听了陆岩的话,也是没了脾气,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每句话都绕过关键点不说,每一句话还都在理。
对此,大家只能任由占领道德高地的陆岩横扫千军,心里好气啊,却没有办法。
一旁的杜鹏甚至生出了,陆岩是在为他说话的假象。
但,这只是假象。
陆岩此举有两个目的,第一,用相对礼貌的方式告诉所有人,陆家长子只是改邪归正,可脑袋并没有坏掉。
继母陈珂和当铺陈伯说的对,不要以为普通人就是良善之辈。
事实上,前世的时候,陆岩看过一篇文章,分析东北赵黑土赵大爷如何能够在春晚舞台上横空出世。
原因很简单,赵大爷之前的文艺作品,都把农民塑造成了一副老实、淳朴、善良的刻板形象。
而有过乡村生活经验的赵大爷,则把农民真实的一面,狡黠、市侩、算计。
也正因为人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农民形象,所以赵大爷火了。
往常日子,慑于陆家的背景,这些人有话不敢说,强迫自己表现得老老实实。
但由于陆岩自首、坐牢、致歉、赔偿一系列自降身段的操作,让所有人包括杜鹏在内都有些飘飘然了。
流言的确是陆岩为了自己便宜弟弟的幸福有心挑起来的。
但无论男女,谁若是真的以为陆家长子变成了软柿子,那好,都不用陆甲的背景,只要答应了陆岩要求,谁就得跟着一起被卷进流言的中心。
倘若是女流之辈,且不论好不好意思去验证流言的真假,只要她进了陆岩的大门,“恬不知耻、啥都想看”的骂名就得背一辈子。
倘若是男性,陆岩同样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他跟着陆岩进一次大门,“学什么不好,非学杜鹏,杜鹏有钱赚,你有钱赚吗?”就会成为他一身的污点。
即便真有那胆大之徒,陆岩同样什么也不用做,人们仍旧会怀疑胆大之徒传达出的真相。
人们相信真相,不是真相的本身,而是这个真相和他以为的结果一致,才是真正的真相。
至于第二个目的嘛,陆岩要激怒这些吃瓜围观的普通人,无论是蠢蛋还是天才,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剥夺了他们与生俱来以为的权力,这个人都会愤怒。
陆岩把流言的热浪再掀上一掀,毕竟他也摸不清杜鹏不要脸的底线有多低。
万一趁着热度退减之后,人家熬过了一个月,他岂不知真的要拿出六十两?
畅畅快快地斥责了周围人一通,陆岩再次向知县施礼:“知县大人,晚辈有一事想问,不知是何人,在背后编造谣言,中伤晚辈,晚辈定不饶他。”
“其实我叫你来,不是有人中伤你,是有人举报,你设计谣言,中伤他人。”知县说道。
“什么人如此不要脸,敢说这样的话,还请知县告诉晚辈。”
知县一甩指头,指向杜鹏。
陆岩不用猜就是谁,可还是装出生气的样子:“是你!”
“你为何要这般?!”怒气冲冲的陆岩冲上去抬脚扁踹,在接触杜鹏的脸还剩一厘米,陆岩收脚了。
陆岩长叹一口气:“唉,你为何要构陷于我?是我这两日做过伤害你的事?还是说你觉得价钱给少了?或是其他的原因?”
额……杜鹏不会回答了。
若说伤害过,喝醋、吃梅、坐竹筐还真算不上伤害,况且那竹筐陆岩不也是坐了吗?只不过人家没事而已。
多说价钱不够,银子这东西,多少都不嫌多,可一天二两银子就闹得满城风雨,自己这时候在提价码,那不是擎等着把事情做得实得不能再实。
若说其他原因?不对什么其他原因,是自己在控诉陆岩散播流言,怎么反到找起了诬陷陆岩的原因了。
可思来想去,杜鹏找不到陆岩散播流言的任何证据。
就像陆岩说的那样,他和陆岩不过是见见面,喝喝醋,奈何旁人不问是非,无端起哄……
虽然陆岩刚刚邀人见证清白,可谁能,谁有敢受此邀约呢?
只能说一切都太凑巧了,可这一切真的是凑巧吗?杜鹏越想越害怕。
而在旁人眼中,陆岩那一番不忍下手的举动,又进一步增加了围观群众心中以为的分量。
知县清了清嗓子:“杜鹏,你今日在街上无故生事、在公堂暴起动粗、又诬告无辜人等,三罪并犯。念你也是被迫之举,可县衙威严也不能被你任意踩践,来人,打上他十个大板。”
杜鹏慌了,虽说他早就答应过知县。
可挨板子也不是闹着玩的啊,十个大板,屁股虽不能皮开肉绽,也得青紫红肿啊。
“陆……”杜鹏想开口向陆岩求情。
话一脱口就咽了回去,无论陆岩答不答应求情,都是在增加事情的巧合。
杜鹏一咬牙:“知县老爷,我愿领罚!”
衙役抬来长凳,把杜鹏按在上面,然后抡起大板,猛打下去。
啪、啊、啪、啊
板子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陆岩故意摆出一副“我真不忍心看,可你毕竟要受到惩罚”的表情,让一众人等心中的以为又加重了一分。
最后,陆岩放下一句话,走开了。
他是这么说的:“鹏贤弟,虽然辜负了我的好意,但我不计较,六十两银子的协定,我们继续。明天早上别忘了来找我。”
众人心中以为第三次加重。
正如杜鹏所料,十个板子下来的确只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
杜鹏起身在众人的注目下,捂着屁股离开县衙。
散去的人群还在不停非意。
“唉,这杜鹏也真够可怜的啊,伺候陆岩不说,还得挨板子。”
“你懂什么,前年我老舅他们县,一财主纳了个偏房,那是宠爱有加,谁知她却得寸进尺,最后被打得啊,半个月没下来床,最后服服帖帖的。”
“你是说,这是陆岩有意处罚他?”
“那可不是吗,要不然,你以为卖身银子就那么好赚?”
杜鹏一转身,指尖扫过非议的众人,硬是没说出话来。
总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不要脸,可那只限于大人物,
因为对大人物而言,他们的脸足够值钱,可以换来难以想象的收益,让他们的事业更上一层。
但普通人不行,他们即便能用脸面去换成倍的钱,却不足以从根本上改变现状。
所以不要脸的大人物,成了更大的人物。
而不要脸的小人物,最终成了周围人挤兑的对象。
杜鹏本想破罐子破摔,可话到嘴边没敢说,他摔不起。
明天,杜鹏不打算去了,永远也不去了。
杜鹏孤零零地回到家,发现门口有一道倩影在等他,杜鹏的心中一暖。
“翠翠。”
“表哥,我们分手吧!”
“嗯?”
“再见。”翠翠连解释都不解释,直接扭头走了。
……家门前的风很萧瑟,杜鹏一个人凌乱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