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白堤和青竹,他和阮宁波,隐居要多些人陪伴也更热闹些吧。
他想了很多,却唯独不敢移步去看看,桌边的人,只是听着静静的夜里,风吹过树梢,越来越温柔,夜沉寂,一下下沉寂得仿佛地狱铺天盖地笼罩。
“这个药能让人安安静静的没有痛苦的死去,据说发作之时会见到绚烂的花朵,然后是漫天的烟花,能这样的死,也是绝美的啊!”记得那时垠弟是这样感叹的。
郎东昱慢慢褪了鞋袜,缩进被子里,感觉到越来越冷。
直到蜡烛又亮,女子带着酒香的手探在他的额头,看到那个模糊的笑容,郎东昱的心口,灼灼的热。
笑容模糊,是因为眼中长含热泪。
“没事,我没事!”郎东昱轻声说着,把她的手从额头拿下来,却也不松开,只是握在掌心。
阮宁波望进他的眼里,平日里漆黑如魅的眼睛,一片柔软干净。带点脆弱的感伤。
郎东昱看着她,忽然笑了,带着一种深刻的无力和哀伤。
“我只是宁波,明日起,就跟在我身边吧!”
郎东昱看着阮宁波,眼皮渐渐有合上的倦意,往床里轻轻挪了挪,然后,他和她的手掌相合,覆盖在上了他心口的位置。
男人的眸子就此合上。
郎东昱身上是淡青色的青纹龙袍,薄丝被盖在他腋下稍几寸的距离,看上去象一只极倦怠的蝴蝶,没有了扇动翅膀的力量。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他就这么抢先了,只可惜外间的睡榻没有薄被。
她也许先前还在想这个闹人而又无赖的郎东昱今晚会怎么不安生呢,她许了今晚会等他,当然知道躺在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旁边,会发生什么。
哪知道,会是这般的宁静。
倒让她有些不适应呢,竟连简单的******都没有的呢,真是,转性了,或者,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震惊之下过于颓唐?
阮宁波的心里,小小的涟漪竟然是为心疼他而生,凉凉的,象初秋的风,缭绕在心头!
心中有些小突跳的撩开薄被,缓缓褪了鞋袜,钻进去,她的一只手仍旧握在他的手里。因为手被郎东昱握着的缘故,阮宁波只能面对面的与这个男人躺着,鼻尖眉眼,一寸之间,甚至连呼吸都浓重成了一个频率,竟让阮宁波有些许的脸庞微热。
不知道桌子上的蜡烛会不会自己乖乖的燃尽,不烧及周围的事物,可她实在不想吹熄了去,郎东昱的脸庞,趁着这点光亮,竟透出玉一般的晶莹。
让她,很想伸上指去触摸,然后,她真的伸出了手,指腹蝴蝶一样轻盈的落在男人的脸庞,却是冰滑柔冷的触感,有一点刺痛皮肤,片刻之后,他的体温才慢慢熨帖上来,象雾一样,缠绕在她指尖。
薄被里渐渐有水汽升腾的感觉,让只着一件里衣的阮宁波,有些燥热。
有句话说得真好,床上的男女,如果一同在努力经营一件事情,也就罢了,如果同床异梦,那也罢了,最可怖的是,一个人或兴致索然,或昏迷酣睡,徒留脑中带点旖旎的另一清醒之人。
而阮宁波就是这样脑子中带点旖旎的状态。
有点惭愧的抹了把脸,阮宁波在心中慨叹,现代的女人最自豪的本色啊!
翻了个身,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不能再眼鼻相对下去。
而握着阮宁波指尖的手,也就顺势松开,却是向她身后滑去,松松的搂住了她的腰。
按理,按推论已经沉入梦乡的皇帝郎东昱整个的靠了过来!
不,不是靠了过来,是整个身体,覆了上来,半挂在她的身上,郎东昱不是壮硕之人,是精瘦的翩翩公子体型,但是这样压上来,仍是让阮宁波一时几乎阻断了呼吸。慢慢的伸出手,滑上郎东昱的颈窝,男人呼出的气息,先冷后热。
动作间,他的唇,扫过她的颈项,凉凉的,缩了她的神经。
下一刻,也许有什么香艳火辣的事情要发生,而她,也不拒绝。
只是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宁波,让我抱一下吧一下就好。”
全副武装准备与香艳搏斗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竟有些小小的失望呢!
攀在郎东昱脊背上的手顺着他的头发,阮宁波拿捏着力道为他揉着脖子,郎东昱的手又抱紧了一点,说了一句话,语气幽幽的,阮宁波没有听到,恩的疑问了一声,再听,这个男人只是咕哝到: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声音里有克制不住的破碎。
“什么怎么办,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郎东昱绽开鬼魅一般的笑容,“宁波,为什么要选择回到宫里呢?”语气很轻,轻得象天边稀薄的云。
“那,皇上,想听实话吗?”阮宁波突然想调皮一下,在说这句话的同时,非常吃力的折起身子,在郎东昱唇上印上一吻,啵的声音,有些暧昧的缭绕在两人耳边。
吃力是因为,这个男人还半压在她身上。
郎东昱似乎笑了,阮宁波觉得他的胸膛似乎震动了几下。此时的郎东昱方才有点坠入尘世的鲜活感,声音也轻松了一点,“不要。”男人慢慢向下滑到,声音含混不清,“我困了让我睡一下吧。”
郎东昱真的累了。
他也不敢听阮宁波的实话,如果阮宁波说是因为他的画和纸笺回来的,他固然不信,如果阮宁波真说出了为什么回来,或者一开始为什么进宫,他断然是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