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它有好有坏,有时捉弄人会使人绝望,有时眷顾人到会令人感激,就算不奢求一辈子,也希望它能怜悯一阵子,哪怕是片刻,那一秒。
步入高中,结识‘酒肉’朋友,邢月天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
办公室里,姓王的班主任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做着文案,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刚上高中就学会泡酒吧了?”
不知是谁向班主任告了状,现在办公室里邢月天,寒楚和孙璇璇都被罚写了800字的检讨。
因为班主任脸上有着不多不少的麻子,寒楚就给他起了个外号,王麻子。
“你俩说是谁给王麻子告了状?”
寒楚悄声的抬起头,问了一句,便被班主任看到,瞅了一眼,立即低下头不在多说一句。
邢月天看着自己纸上开头那检讨书三个字时有些犯愁,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写检讨书,而且还是在开学第一天,说实话第一次办这种事有些丢脸,不过看另外两个人写检讨书的速度好像也不是第一次犯事了。
侧头瞅了一眼,无非是一些拍马屁和认错的话,不过反反复复,估计十句就有八句是重复的,看那样子就是凑字数。
检讨书的事情就此揭过,邢月天本以为以后会如往常那般平平淡淡的把高中过完就好了。
直到有一天,上数学课时,班主任突然进来教室将邢月天叫去了办公室,进了办公室便看见外公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见邢月天的那一刹那外公颤颤巍巍的从凳子上站起,那一刻邢月天觉得外公仿佛又老了几岁。
在外公通知邢月天外婆出车祸时,邢月天觉得上天又给自己开了一份不是很友好的玩笑。
去医院的路上,还回想着班主任在办公室里与自己说的话。
上午你外公突然闯进学校说你外婆出车祸住院了,说撑不了多久,想在最后一刻见你一面。
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落了下来,最后一刻,最后一面。
踉踉跄跄跑进医院,她从小知道死亡,离别是怎样的,所以不再畏惧,可当她真正的站在病房门口时,一切的坚强却又显得是多么脆弱不堪。
将脸上的泪擦干,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刺鼻的消毒味,令人讨厌的蓝白色调,以及让人无措的病床上即将逝去的身影。
看着插着氧气管的外婆,终是扛不住的哭出了声,听到哭声的外婆费力地睁开眼,想抬手像往常小时候那般抚摸邢月天的头,想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时,发现原来那么轻易做到的事,现在却显得苍白无力。
邢月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紧紧的握着害怕失去,却又害怕握疼了那最后一抹温柔。
“小,小天儿啊,外婆啊,不,不行了,陪不了你了,等不到你结婚了,对,对不起没能让你开开心心的长大,”
邢月天哭着摇头,
“没有没有,外婆我开心,我很开心,我得到的不比别人差,外婆,不要丢我下我和外公,”
眼泪顺着脸颊滴在了外婆手背上,纵使没有力气为她擦干,却依旧觉得手背上很是灼热,外婆看着哭到很绝望的邢月天时,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在闭上眼的那一刻,都在说着不要哭,对不起。
滴!刺耳的心电波声响起,邢月天知道,一切都没了,给予自己那最后的一抹温柔也随着命运而消散。
看着没了声息的外婆,突然间邢月天好想仰头大笑,小的时候车祸夺走了她的父母,如今又夺走了她最后的支撑,自己仿佛只是上天安排的实验,一个让人绝望到极致会怎样的实验。
也许她生来就是个克星,克到外公带着外婆的骨灰逃离了她,克到无人收留,只能寄宿在姑姑家,交着所谓的租房金。
已经高二的邢月天除了要面对学业的压力,同时还要在六日兼职三份工的租房金与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看似很坚强的人生,邢月天却又学会了每日每夜的泡酒吧,酗酒抽烟,班主任知道了邢月天的遭遇就算劝阻也没有任何效果,便只能叹息一声不再多管。
至于寒楚和孙璇璇,则是每晚都陪着邢月天一起喝酒,对于家人,她们两人从未提起,就好似对于这件事一点也不知情。
除了每晚喝的迷迷糊糊才出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外,邢月天便没了任何值得在意的事情。
如今邢月天对于自己的人生已经充满了不在乎,就像是在高二的下半年被诊断出恶性肿瘤时也依旧每夜泡在酒吧。
直到她收到了来自安皓阳的一则短信。
‘许久未见,我听说了你的事,这么久作为朋友也没有问候,你,过得还好么?’
将最后一杯威士忌喝下肚,随手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托着晕沉的脑袋,终是回了一条,
‘不好,我想见你一面,可以么?’
随后发了一条自己的定位,
‘等我。’
看着信息上的这两个字时,依旧扛不住醉意,睡了过去。过了二十分钟,一个穿着洁白的衬衫,侧面有着白条纹的蓝色运动裤的男生进了酒吧,四下寻着什么。
看到趴在桌子上喝的一塌糊涂的邢月天,叹了一口气,将邢月天横抱起,听到迷迷糊糊中说着梦话,叫着外婆的邢月天时,男生的心口抽痛了一下。
某酒店,男生将邢月天轻放在床上顺手帮忙把鞋子脱下,抬手将被子盖好,随后找前台要了一张纸和笔,留了几句话,将房卡放在桌子上后便离开了,独留邢月天一人在房间里,念着那几乎不可闻,却始终重复的一句梦话,外婆,以及桌子的那几句留言,
‘明早我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