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王府。
我气势汹汹地回来，直接去找了宇文毓。
“宇文毓，你究竟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我十分愤怒。
“什么瞒你？”宇文毓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了我一句，“你一来就对着本王大喊大叫，还直呼本王的名讳，你这是对你夫君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态度？我已经很客气了！没拿刀子和你说话就很客气了！我被愤怒冲昏了头，完全忘记了这是在中原的王府，而不是柔然或者西凉的草原上：“宇文毓，你是不是一直瞒着我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宇文毓瞬间怔住了。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我的外祖母，早在你我大婚之前就病重离世了，是不是！”说着说着，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其实很少有人看见我哭的样子，连我的亲人们也很少见。
“你是怎么知道的！”宇文毓大吃一惊。原本还想多瞒着丽华一段时间，可是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告诉了丽华？也不太可能是王府里面的人和丽华说的，他早已下了严令，禁止任何人和王妃说关于柔然王后去世的消息，皇兄皇嫂就更不可能了，自己的两个侄子也不可能告诉丽华。那，还有谁呢，是谁告诉丽华的呢？
“我？我怎么知道的？”我突然又笑了起来，“我亲外祖母去世了那么久，而我这个作为她生前最疼爱的外孙女，不仅对此事毫不知情，还在欢欢喜喜地准备着出嫁，还在期待着以后的日子。连外祖母什么时候去世了都不知道，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没有办法回去送她最后一程了！”都过了这么久了，外祖母她都已经入了王陵，我就算是回去了柔然，也是没有办法送外祖母最后一程了。
或许在这些人眼里，我就是一个棋子，一个用来牵制西凉与柔然的棋子。打从我答应和亲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我的悲剧。
“王妃！”
“建宁王，请容许臣妾前往柔然，去给外祖母磕头。”我一改往日的样子，“臣妾会进宫，去和陛下商量此事。”
宇文毓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我知道，他是在惊讶我的态度。或许在他看来，我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回去，只需要派人吊唁一下就行。可他不明白，那是最疼我的亲人，是除去母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亲人，我怎么能不回去，在她陵前给她磕头呢？他不明白，他也不会明白的，中原皇族的人，总是那么的不懂别人。
“王妃若是执意要回去，本王也不会拦着王妃。”宇文毓还是松口了，“本王去和皇兄提请，让皇兄许本王携王妃丽华，代表皇室出访柔然。”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我丢下来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我自己一个人，带上我的阿娜一起回去，才不要和宇文毓一起回去。
宇文毓，我不在了，你不就正好和你心爱的女人双宿双飞了吗？还要假惺惺的，说要陪我一起回去吊唁，我不需要你的陪同，我一个人就够了。
宇文毓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面竟然有一些难过。他在丽华的心里面，是有多么的不堪，才让丽华对着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大婚以来的这些日子，他也没有苛待了丽华，她该有的尊荣，他一分都没有少了丽华，也会时不时去丽华的住处用膳歇息的。他实在是想不通，丽华为什么要对着他说出这种话了。
“秦淮，王妃阁里面的下人们对王妃是什么态度的？”会不会丽华以为他故意让下人去羞辱她，所以才对他有不满吧？
“回王爷，王妃的竹香阁中的下人对王妃并无不恭，也不曾怠慢了王妃。”秦淮如实答道。
既然这样，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呢？
“王爷，或许是王妃骤然得知了她的外祖母的噩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才回如此愤怒？”秦淮小心翼翼的猜测。
也只能这么猜测了。这女人的心思啊，还真是很难猜了。哪怕是他的妻子，他也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只不过，丽华她这一次势必要回柔然，一去也许就是三四个月不回来，丽华不在，他就可以去找玉颜了。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他可以找心爱的人见面，但是他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也许吧。”宇文毓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算了，本王还是和她一起去吧，也省的柔然那边的人，以为本王怠慢了王妃，对王妃不好。”听说柔然王曾经放过一句狠话，就是谁敢对外孙女丽华不好的话，就把谁装入木头，从山顶上丢下去，让木桶自己往下滚。她宇文毓年纪轻轻的，还想多活几年，还不想死的这么年轻。
“明日随本王入宫觐见，去和皇兄请求带着丽华一起去。”皇兄对他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的，皇兄这边问题不大，关键就是丽华了。丽华可是亲口说，不想他一起去。
“是，属下知道了。”秦淮回答道，“王爷现在心里面，喜欢安国公夫人多一点，还是喜欢王妃多一点呢？”
喜欢谁多一点呢？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说他不喜欢丽华，不在乎丽华吧，可他又想陪着丽华一起去柔然；说他喜欢他的王妃丽华吧，可他又和李玉颜藕断丝连的。究竟，他是喜欢李玉颜，还是喜欢王妃多一点呢？曾经他爱李玉颜爱的死去活来，甚至对着皇兄说非李玉颜不娶，可到底还是眼睁睁看着李玉颜另嫁他人了。若是他足够爱她，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带走李玉颜，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着隐居的生活。若是不喜欢李玉颜了，那他为什么还在他和丽华大婚前夕和李玉颜见面，而且婚后也隔三差五地去见李玉颜？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喜欢谁呢……这个可说不清楚呢……是丽华，还是李玉颜，本王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更爱哪一个了……”一个是初恋，一个是他如今的妻子，他很难做出取舍。
秦淮想，互或许王爷心里面，喜欢王妃多过了喜欢安国公夫人李玉颜了吧？刚刚王爷说的那句话，就已经暴露了，王爷更爱的人，是如今的王妃。刚刚王爷可是用王妃的闺名来称呼王妃，而对于安国公夫人，则是直接用名字。更爱谁，一目了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