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四月,京城里百花齐放,各色人等来往穿行,一派盛世祥和景象。
嬴少仪与隋叶在陆天寅的引领下,漫步于京城宽阔的大街上,一路上早已游览遍了城内各处名胜古迹,此时正往宰相府的方向走去。
嬴少仪赞叹道:“我久居山野之间,今日一览京城风光,才知自己为一井底之蛙。”
陆天寅接话道:“其实京城如今日之景象也不过十年而已。”陆天寅言下之意这盛世景象全归功于宰相袁知靖。
嬴少仪点头道:“盛衰之间,其实变化只在一瞬。”
正说话间,三人忽见前方人声嘈杂,围着一大群人,似有争端。三人于是挤进人群之中,只见一年纪三十上下的男子正指着面前一人道:“王老头儿,你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女儿跟了我,总好过跟着你过那寒酸日子,你想想你还能去哪里寻我这等姑爷!”
那年过半百的老头身后有一张小小的方形木桌,上面摆放着几十样糕点,还插着一面招榥,上书着“王氏糕点。”桌子旁则站着一十七八岁的女子,女子低头不语。
那老头道:“杨市吏,不是我说您不好。只是一来我老来得女,二来您也早已娶妻,三来这婚假之事总得你情我愿,你看我女儿根本不愿意做那二房。”
“哟,你说得是一套一套的,这么说还是不答应咯。”
那老头道:“杨市吏,我实…实在是舍不得,请您见谅。”
“哈哈。”那男子笑了一声,道:“我也不是强盗土匪,既然不愿意,我当然也不会强迫。”
那老头听了,似乎不相信,但还是连忙说道:“谢,谢杨市吏。”
“诶,别急着谢,我话可没说完。你可以不答应,只是你这摊位估计是摆不下去咯。”
那老头听了,这才知道对方之意,忙恳求道:“杨市吏,我们全家就靠着我这手艺活卖点银子过活,我家娘子和这女儿虽做些针线活,但也赚不了多少钱。你这样可叫我怎么办呢!”
“所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明天再来问你最后一次,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再说你女儿跟了我你不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那男子说完吹着口哨准备离开。
陆天寅听了,忍不住问身旁人道:“为何那老头不报官府?”
“报官?你不知道他是谁嘛?报官也没用。”旁边一人道。
“哦?他又是哪家的?恁的厉害!”
那人疑惑的看了看陆天寅,说道:“你不识他?他叫杨业,本家也没什么,只是普通人家,自小便不学无术,不过靠着他姐夫的关系,寻了个市吏的差使。按说这市吏也是小得不能再小得的差使了,但是奈何他有个姐夫,寻常人着实不敢惹他。”
“哦?他姐夫又是什么来头?”
那人看了看陆天寅,示意他凑近,小声道:“他姐夫就是当朝宰相庶夫人的外甥。这下知道了吧!”
陆天寅听了略略沉吟,接着又说道:“且不说这关系如此远,再者这里地处京畿,官府也不至于不管吧,那杨业何以胆子竟如此之大?”
那人胸有成竹的答道:“你说的也在理,若是换了稍有些背景关系的人家,官府也不敢不管,万一闹大了不砸了自己的乌纱帽。只是这王家老头根本无甚有头有脸的亲戚,闹不起一点风浪,官府犯不着为了他冒得罪宰相的风险,即使这风险才万分之一而已。此中的利害关系就在这里,谁更有权势,谁就压着谁一头,那杨业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我看你年纪也不小,怎么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陆天寅笑道:“怎么不懂?你说了不就懂了?”
陆天寅说罢,撇了那人,抢到那杨业身前,挡住去路。
杨业吓了一跳,刚想开骂,抬头见陆天寅身形魁梧,心想来者不善,便不愿计较,想绕道而走。不料自己往右,陆天寅便也往右,自己往左,对方也往左,直逗得众人哄笑。
杨业火气上来,心想自己从小也练了些看家把式,便突然挥拳往陆天寅脸上打入去。杨业怎么可能是陆天寅对手,陆天寅只用手一拨,随即当胸揪住杨业衣襟,同时左脚一扫,便把杨业摔翻在地,一脚踏住胸口,喝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这厮怎么敢藐视王法?”
杨业双手用力扳动陆天寅的脚而不能,只得躺在地上道:“你是谁?你我素不相识,此事与你何干?”
陆天寅笑道:“我想管便管。”
杨业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当朝宰相庶夫人外甥妻子的表弟。”
杨业一惊,道:“你知道?知道还不放开我?”
陆天寅道:“知道又怎样?我只劝告你,往后不要再仗势欺人,若是我在京城内见到一次,我就…”,陆天寅看了看四周,见附近有石桌,便放开杨业走了过去,挥起一掌拍在桌面上,那石桌霎时裂成两半。围观群众纷纷暗暗叫奇,嬴少仪与隋叶也是心内一惊,那杨业则吓得面如死灰。陆天寅这时接着说道:“下场就如这石桌便是了。”
那杨业不敢再逞能,爬起来边往后退边点头道:“我晓得了,晓得了。敢问英雄大名?”
陆天寅“哼”了一声道:“你也不必拐弯抹角,你若是想来报复我也不怕,你记好我的大名。”陆天寅说着走近杨业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那杨业听了,不住点头,一溜烟连滚带爬的跑了。
也不等老汉道谢,陆天寅便道:“嬴教主,我们走吧。”
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嬴少仪夸赞道:“陆统领真是仗义之士。”
陆天寅苦笑道:“其实此等抹黑宰相声名之辈,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真不知是从哪突然凭空冒出许多趋炎附势之徒,宰相也无能为力。”
“陆统领,你的意思是宰相也知道这些情形?”
陆天寅摇摇手,道:“不不…不过宰相知道又能如何,这根本是无法避免的事,即使是再繁华的盛世都会有穷人饿死,只要天下总体太平便可。”
嬴少仪点头道:“陆统领说得是,陆统领不仅武艺出众,眼界也是极高。”
陆天寅道:“嬴教主过誉了。不过说到这…听说嬴教主明日就要启程离京,在下心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该说不该说。”
“陆统领但说无妨。”
“唔,是这样,鄙人虚度几十年光阴,也无甚什么爱好,唯爱舞刀弄枪,习练武功,那日见嬴教主运功为宰相医治,便能看出嬴教主功力之深厚。所以我一直想着能否有机会与嬴教主切磋切磋,只是不好出口,然而多日来心里始终计挂着此事,因此今日忍不住冒昧询问,还请嬴教主不要见怪。”
嬴少仪听了,道:“哪里的话,既然陆统领如此说了,我自然没问题,不如就在此刻,如何?”
陆天寅忙道:“好,多谢嬴教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