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好久不见,为这场雪,我要感谢你。我用冬天的心境,去注视纷纷扬扬的白雪,宛如你一瞬间的调皮,必须冻很久,才能看到粗糙的树枝挂满冰,才能听不见风拔动叶子的声音,就像过了太久,你不能搅动我心中的悲伤和爱意。同样的风雪在同样荒凉的地方,倾听者在雪中倾听的完全不是他自己,也不是他看见的一切,以及在一切中存在的空无,虽然在此之前是那样的想你。
二
纷纷扬扬的洁白点燃夜晚的一线幽光,我们在房子里休息,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陷入沉思,只有在这种寂静中我们不必集中心绪,不必困锁冷漠,倾心于空灵的自己。在这唯一的事件中,无论多久,不会有疲累,像第一次看到雪的孩子,仅有好奇和欣喜。无名的愉悦充溢冷寒的天地,贫乏的我此时很富有,一丝丝温暖的光在街灯上扩散,附在每一朵雪花上,奇迹般的影响心绪,现在的我似乎忘却了自己,只感觉到一种朦胧的善意飘逸在空气里,是神明安排了这次我与你的相会,本以为早巳将你忘记,那点燃黑暗的烛火并不难以企及,只是缺少一个理由,在同一个心里,你和想象融为一体,也许爱你就如同需要呼吸。
三
如同水中的游鱼,梨花一样清洁的花朵在空气中悠然滑动,又似我的手指在你的发丝之间,无需恐慌,我正在等待雪的降临,轻灵的,雪,正同样地降临在你的眉眼上。
就像习惯了沐浴,雪落在我们的身上,温柔地穿过我们的身体,将疲惫的思绪冲洗。我梦见你和我是雪花中伴生的两朵,旋转着降落,就这样纠缠吧,若你足够了解这土地,就深入的查看和建造,当他遇到你时,会展示隐藏着的种子的秘密。我惊异的爱,隐藏在梦的深处,温湿的芬芳封住了我的口舌,把我的眼放入你的眼中一起颤动,就像环绕着我们的雪的波动。
四
在众人的期待中,你从天而降,给疲倦的生命送来甘美的安宁,熄灭一切可见的与不可见的烦恼或伤痛,人间有多少的不幸,你就给予多少的抚慰,我喜欢你这空灵的安静,你那有节制的轻吟,最初的动作是喜悦,以一种自由的方式,充塞天空。
做梦,梦见自己,梦见青春的过去,梦见可以预见的未来。别叫醒我们,虚弱的灵魂在幸福的幻境中,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灵魂亨受的是什么,在平静的感动中,我看见触觉灵敏的孩子在湿润的洁净的天地间下跪、拥抱、亲吻。在这天赐的仁慈里,他们的呼吸兴奋的有些走调。假如,假如一切痛苦和回忆可以消弥,假如,假如一切过错和罪可以得到宽恕,就如这雪中的枯败获得的润泽,就如这雪中的天地重新澄净。假如,假如这一切都是那些孩子的,那些美好的日子会以语言难以表达的方式归来,返回我们的身边。
五
今天在下雪,那些焦渴的舌头将会得到润泽,流动的张着嘴的烟囱,我曾看见它用力的从灰烬中吐出灰色的云朵,在旋转的天空与良知一起沉重地悬挂。必须下雪,头脑中顽固的围墙,把我们圈禁在奇怪的庭院中,看不见辽阔的原野和高远的天空。雪落在我们纠缠的七情六欲的羽翼上洗礼,将灰暗的纤尘冲洗。深沉的光需要车轮的碾压,从痛苦的泥沼中迸发,燃烧干枯的树林和天空,语言本身便是一种智慧,透过她可以看见一个世界,雪与泥土的结合才能孕育春天。
六
降雪了,你来了,在突兀而至的静谧中,谁也没有察觉,有记忆的人忘却了痛苦,犹入进入了一处温暖的港湾,无数心灵的遗恨在恍惚中毫无抗拒的洗净。
你冷吗,隔着厚厚的积雪,可以遗忘一切的时间将你隔绝,我的思念长久的孤单,她日夜徘徊在北方,那个遇见你的地方,数个寒冬,在人世之潮,别的愿望遮掩着你,我抑制自己无用的激情,我禁止自己对你如火的渴望,即使如此,我也不敢听任自己迷恋旧忆,一旦在虚妄中沉醉,叫我如何再留恋这空虚的人生。
七
落吧,落吧,落吧,一朵又一朵洁白的花,在纯净的眼里,火热的心上绽放。深切渴望的安宁穿过身躯,和所爱的人一块散步,哪怕没有一句言语,露一个微笑,就巳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