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的余锦不免心中有些不甘,她自嘲的摇了摇头,但是很控制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莫云白就这样坐在那里,十分的不以为然,他的声音永远是那般的清澈无暇,充满温柔的气概,让人听来倒像是个穷书生一般,与世无争。
可是只有余锦知道,他的皮囊下到底包裹着怎样的真面目,他心中充满着对上天的愤恨,所以才造就了现在的样子,已经是病入膏肓走火入魔,他把权利和地位视为全部,甚至自己没有条件再去争夺,也毫不客气。
余锦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这样的莫云白若有所思,曾经的自己,也是被他这一副皮囊骗了过去,还一直痴心妄想的爱着他,殊不知,早就是错误的开始。
陡然一阵风,迎面吹了过来,莫云白不禁浑身一哆嗦,汗毛竖了起来,小厮赶忙将毯子往他身上盖了盖,“侯爷,已经快是秋末了,还请侯爷多注意保暖啊。”小厮的声音很突兀,余锦低头不禁笑了笑,果然是若不经风了。
“是啊,已然是秋末了,在过些日子就是有雪的时候了,对我来说,最为难熬的季节,又快到了。”莫云白的声音中有些许的失望,余锦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心酸,回想以前,她总是会记得,冬天为莫云白绣一副护膝,即使是到了太子府上,也对他时时的牵挂着,可是……
“侯爷还是要多多注意身子。”余锦的话有些许的锦上添花的意味,莫云白嘴角微微上扬,没再说话。
过了片刻,余锦蹙了蹙眉头,一片焦黄的落叶慢慢的飘到了她的手上,这或许就是大自然的馈赠吧,就像是自己,永远都是被牺牲的那个,“这片落叶大概也挺伤心的吧。”余锦的声音有些忧郁,她边说边将手中的叶子轻轻的放到了地上。
“一片叶子而已,这棵大树上叶子多的是,少上一两片到也算是给自己的解脱。”莫云白说的很淡然,他并没有感觉到余锦那时的表情,泪光闪烁,似乎一切在她看来都失去了意义。
“侯爷说的没错,仅仅是片叶子罢了。”余锦强忍着哽咽的语气说道,“侯爷,外面天寒地冻的,您早些回去安置了吧,切莫感染了风寒,正如您所说,冬日马上就到了,您更该注意的。”余锦的声音有着难得的温柔,或许只有对莫云白的时候才是这般和和气气吧。
说完,余锦起身行了个礼,转身准备进屋,便被莫云白喊下来了,他嘴角微微上扬,展露出来不一样的莫云白,“你知道我为何到了现在还不娶正室吗?”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倦怠,这个问题也让刚想离开的余锦不禁心头一震,愣了一愣。
余锦缓了缓神儿,慢慢的转过身来,“自当是侯爷太过于优秀,一般的女子根本就与您不相般配,侯爷大概是想再找找吧。”余锦说的很轻松,但是确实心如刀绞的疼痛,若不是莫云白坐在这里,她早就吐血了。
莫云白看着余锦的表情,有些刻意,他笑着低了低头,“这路没有外人,你不必这般搪塞我,这般冠冕堂皇的话,还真是有些让我奇怪了。”莫云白的声音还是这般的柔和。
余锦笑了笑,那笑容像是在自嘲,她还是毫不避讳的看着轮椅上的莫云白,调了调眉毛,行了个礼,“侯爷的心思,我愚笨,自然是猜不到的,再说了,我不敢问,也不敢知道。”余锦的话语有些发冲,不过这就是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想想曾经的一切,果真是如梦境一般,在莫云白身边,知道的越多,死的概率就是越大的,余锦不想再像上一世一般了。
莫云白大笑起来,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余锦,她看着这般的莫云白,赶忙跪下来,“侯爷,刚刚锦儿失礼了,言语有些过失,还请侯爷不要怪罪。”余锦低着眸子,显然不想看他一眼。
莫云白摇了摇头,“你的回答,我恰好喜欢,其实我就是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像这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懂的,正好是我需要的。”他嘴角上扬,面色中露出一种微微的险恶。
“我这一辈子,什么对我来说都可以牺牲,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不知道锦儿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因为光脚的什么都没有,所以再逝去什么也不害怕。”莫云白眼神十分坚定,倒像是再说什么功绩一般,脸面上竟然还是有些骄傲的。
余锦笑着低了低头,不过心中都是无尽的心酸,“所以,侯爷的意思是……?”
“我不怕争,更不怕输,所以这一辈子,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权利和地位,无论牺牲什么,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得到这两样东西,而且,必须是最好的。”莫云白说着一番话的时候,眼神中无一不是坚定,似乎像是在痛斥着什么,在他柔弱的书香外表下,倒是显得有些违和感。
“所以这就是侯爷没有娶正室的原因吗?”余锦小声的问道,她有些不太确定,也有些不太敢说出口。
莫云白微微笑了笑,转过轮椅,正冲着余锦,“正是。”看着余锦不太理解的神情,他赶忙解释,“情愫总归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我这辈子都不会碰,我没有弱点,也不会让人找出我的弱点。”莫云白的声音很坚定,眸子里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余锦不禁笑了笑,这就是上辈子莫云白跟自己说过的,以前自己竟然会那般傻,听不出莫云白这是在暗示自己与他的隔阂,如今一听,倒真是听明白了。
“那锦儿也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侯爷。”余锦没有看莫云白,因为她心中全是不坚定,她不知道这个问题会是什么答案,所以她一直低着头,看着绣花鞋上的花边儿,莫云白就这样看着她,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