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先商量眼前的事吧。陆生楠这几日的动作我已在信中详细写了。你以为如何？”
送夏正容道：“玲珑阁一直都在暗中留意陆生楠的动向，在收到华阁主的信时属下也得到了关于陆生楠近几日的消息。他这些反常举动都是前几日突然开始，毫无征兆。所以属下猜测，他的安排布置是临时决定的，而且他有恃无恐，像是知道自己必定会成功……”
“还有，属下不明白，陆生楠为何要日日来见华阁主？他手下的人明目张胆得出入凌霄阁，也并不怕被华阁主知道……他手中是否有什么咱们未曾察觉的底牌？”
华年嘲讽一笑：“他有没有底牌我不知道，但他有恃无恐的原因，我大约能猜到一半。”
“什么原因？”
“就是那些自傲自大的男人啊，都以为对老娘装出一腔的深情热血就能俘获老娘的真心，呵，真是笑话，老娘见过的男人比他们见过的女人都多，怎么会瞧不清楚他们龌龊的心思？”
“都以为老娘是误入泥沼，等待一颗真心的无知少女吗？太好笑了！”
大约是华年这几日被陆生楠“骚扰”的，心里头的怨念始终不能消散，越说越起劲了。
“你知道昨天，这个陆狗熊跟老娘说什么吗？他竟然说他心疼老娘，想纳老娘为妾！他说他要让老娘去跟他过幸福安稳的后半生！”
华年忍不住使劲拍了下桌子：“真想把他给阉了，让他自个儿看看他配不配得上老娘的后半生！”
虽然华年情绪有些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但送夏还是勉强听懂了她的意思。
“所以说，陆生楠是在用美人计？”
华年重重点头：“哼，狗男人！”
送夏并没有被她的愤怒所感染，还是那般冷静理性：“原来如此。陆生楠向来高傲自负，他会对华阁主用这般计策也说得过去。这算是他有恃无恐的一半原因，那另一半原因呢……”
送夏陷入了沉思，华年也瘪着嘴不说话，蹙眉思索。
两人默然半晌后，送夏忽而抬头道：“或许陆生楠知道主子不在楚都……他背后得了高人指点……或许齐阳城的事，是被人蓄意安排……”
华年眸光一闪：“若真是如此，那背后之人是谁？陆生楠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上次玲珑阁出了内鬼害得小枫被困在酒楼，之后玲珑阁顺藤摸瓜盘查出暗桩，也将我凌霄阁的几个姑娘找了出来……陆生楠生性多疑，怀疑上咱们两阁的关系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他到底没有证据，而那个背后之人定然给了他证据……只是……”
“他从别处得知玲珑阁阁主不在，就想趁机搞垮凌霄阁……我是该说他自大，还是该说他天真呢？玲珑阁即便没了小枫的号令也不会是人人拿捏的软柿子呀！再说了，我凌霄阁的实力也不弱的！”
送夏接着道：“所以，有两种可能。一是，陆生楠足够自大，他觉得自己已经俘获了华阁主的芳心，华阁主愿意为他心甘情愿得放弃凌霄阁，出卖玲珑阁。二是，陆生楠做了万全的准备，他手中的筹码足以克制凌霄阁与玲珑阁的全力反击……”
华年附和点头：“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等他准备万全了再被动迎敌。为今之计，只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异口同声：“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出其不意，速战速决。
不管陆生楠准备了什么，这一场“仗”都不能被他主导。
华年迅速下了决断：“就在今夜吧，不管是凌霄阁里的，还是守在外围的一众官兵，今夜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送夏垂眸思索，说道：“为防陆生楠手中的底牌，还需要拖住他，或者是将他拿下……只是如此一来就打乱了主子先前的计划。主子原本预备着要当着百姓的面将陆生楠好好收拾一番……”
华年道：“如今事急从权，你主子不会怪我们的。擒贼先擒王，只要将陆生楠擒住了或许一切危机就迎刃而解。对了，我方才便是从他那边过来的，他还说要在那等着我，不知这会儿走了没有……”
华年便站起身稍稍开了门，唤来个姑娘问：“陆公子可还在等我？”
那姑娘点了点头：“陆公子还要了几本书，约莫是在看书饮茶。”
“嗯，你去跟陆公子说一声，说我也惦记着他，等这边人一走就去陪他。”
姑娘了然一笑，点头道：“阁主放心，奴家明白。”
“行了，去吧。”
华年关上门，重新做回桌前。
“他还在，要不就给他一杯迷药绑走了事！”
送夏马上就否定了这个馊主意：“凌霄阁若是因此被官府盯上，那往后便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陆生楠不能在凌霄阁出事，必须等他离开了、走远了才能动手。”
华年叹了口气：“我莽撞了……凌霄阁可不能因为一个陆生楠给毁了。那对付陆生楠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凌霄阁的一些人对付阁里呆着的这些家伙还是有把握的。至于外围的那批人……”
凌霄阁五丈之外，在五日前就被陆生楠的人马给占据了，他们将凌霄阁包围得死死的，且每日人数都在增加。
送夏道：“那批人也交给我。华阁主只要将凌霄阁内稳住就好。”
华年有些担心，她找人探过的，那批人有五十人之多：“玲珑阁的死士都分布在楚都各地，这一时半会儿可寻得到足够的人手？”
“无妨，我去找周岩大哥帮忙。”
华年恍然，周岩她知道的，这个人手中有一股很隐秘的势力。贺兰枫从未与她详说，她也自觉得不去刨根问底。
“那就拜托你们二位了。”
与送夏这一番商谈，让华年心头悬着的大石落了一大半。
“陆生楠那个畜生还在等着我，我得赶紧去布置，完了还要去跟他周旋。”
华年站起身，笑盈盈地对着送夏一拜：“此番危机度过华年必定再重谢姑娘出手相助。”
送夏愣了一下，她不过是遵守了贺兰枫的吩咐办事，并不值得华年的拜谢。
“主子的命令，玲珑阁要保护凌霄阁周全，华阁主要谢便谢我们主子吧。”
华年淡淡一笑：“都要谢的。送夏姑娘保重。”说罢，她并不去正门，而是在西侧画了仕女图的红墙上推开一道暗门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