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晴好,吃了早饭后赵慧在院内晒起太阳来。
舅舅舅母带着下人忙碌着。即使在院中,还能听到西厢房舅母唠叨的声音传来。
“看看,我就说他们今天过来,搞的一个晚上没睡,你以为自己还年轻呢!”
“是是是…”
“还不滚去睡会,最快的也得午时到,你在这能做什么?不如去看看书,实在不行就去写文章,拿给外甥女看看!”
“唉你个妇道人家!这文章岂能像喝水那么容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滚吧!咱外甥女头发长见识也长,不像你,头发短见识也短!”
赵慧“噗嗤”一笑,她从双方争吵中看到了温馨以及亲人间深厚的感情,不由的想到了自己。
她的妈妈是个民企会计,爸爸是个搞消防工程的,成天不在家。就是偶尔回来,也是三人各居一方自做自的,很少看到父母逗趣吵架着,他们真正的做到了相敬如宾!
但她记忆深处不是这样的,爸爸也很宠她,与妈妈也会有商有量。一到假期,一家三口自驾车到处游玩,可是不知道从何起,五六年级还是初中?反正她忙于学习后,三口出游就慢慢变少了,最后几年,共同出游的只剩下回奶奶家探亲了。而她上大学后,出游人变成了同学,上班后变成了同事。
十二月初,她请了五天假,连着周末两天合计七天,带着家人在湖北度过了一个黄金假期,谁能知道这假期会变成了永别呢!神农架、凤凰古城等等都留下了他们欢乐的身影,最后回到了武汉,游了黄鹤楼、访完归元寺后就打车准备乘高铁返程回扬州了。
途中与出租司机韶的正兴奋的父亲、与母亲聊着特产享受着美食的我们,本是奔向温馨的家,却没想到变成了永久的回忆!
出租车正常行驶,却被对面越过隔离拦的搅拌车撞翻了,赵慧只记得车不停的在翻,翻着翻着,在一片惊呼中黑成一片,等她醒来时已变成了书中的赵慧,爸爸妈妈如何她都不知道。
自己遇上了穿书,想来已经没命了,同样的一辆车,自己都没命了那父母又能好到哪里去?就是比较郁闷,自己家的财产,活着时斤斤计较舍不得用,结果现在又便宜了谁?
舅母出来时看到赵慧在晒太阳,看到她仿佛睡着似的,就拿了一件衣服给她盖上。
正在这时,赵福走入院子。
“姑奶奶,房子我已经找好了,离这里不远,你现在有空,要不要去看一下?”
“行!”赵慧取下衣服递给舅母,随他一起出门了。
房子确实不远,是本家一个族兄的。房主五个儿子,今年已六十二岁,儿孙早已成家分出去单过,这房子就老两口独居,不想年前老伴去世,儿孙们不放心他,就随他高兴想住哪家就去哪家,轮流过也行,就是不能自己一个人单过,这房子就这样空了下来。
只有一个三间正房带着个院子,左边是厨房及一个柴房。没有后院,但前院很大,足有一个篮球场面积,在镇上不算小了,院内种了不少蔬菜。既然要给孩子留有足够的活动空间,蔬菜是不能种了,还得找人把它夯平。
就是那个房子赵慧实在有点看不上。三间正房,每个房间又不大,估计十五平都不到,算上桌椅最多容下十个学生的样子。而两个房间的窗户还很小,如果当个睡觉的地方是不错的,但如果是学堂就显得光线严重不足了。
赵慧把自己的顾虑说了。赵福也知道,可本族能找的房子只有这个最合适了,要不然就得到外面租房子了,房子能租到,但是能当学堂租金也合适的就很少了。
“福哥,这个房子卖吗?如果卖的话就好办。”赵慧也知道这个理,想了想就说。
“卖?”赵福一怔,对啊,可以买了来拆了重建!可以族里办族学啊!赵福一下激动起来!可是钱呢?
“如果他们家卖的话,我就把它买下来,然后请福哥按着我的要求把房子盖起来,以后这个地方就当着族学使用。而我家的后院以后也不会再拿来做学堂,毕竟那是个住家的地方。”
“哎呀!那可好!我这就去问问,这二成家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先送你回去。”
“前天让你们统计族内上学的孩子呢?”
“唉,哪里需要统计呀!整个赵家,就五个人在学堂上学,一个是今年刚上的才六岁,大房的人。还有两个去年上学的,一个八岁、一个九岁,这是三房人。第四个就是你的侄孙,我孙子赵蔚,今年十岁,上了四年学了。第五个就是我侄孙赵智,今年八岁,上了一年学。”
赵慧听了,五房没人所以没人上学,那四房呢?也就跟着问出来。
“唉!你四哥家,穷啊!”赵福说完,不做声了。
赵慧看他神情,估计四房条件应该很差,就是赵福家,也就到了温饱线,供了一个孩子上学后吃喝都收紧了。
这个年代上学成本高,能读个两年书就是家里有点底蕴了。本来日子好好过,如果供了孩子上学,那家里就得多了个窟窿,还是个无底洞,让人看不到希望,因为考功名太难了!
这整个青岗镇,活着的也就六位秀才,其中两个一个六十有五,一个七十古稀,年纪太大不收学生,也就勉强给自己家的子孙后代辅导功课。
另外的两个三十多,虽过而立,但在这朝人眼中已很厉害了,他们可是取了功名的。可是这两人,一个常年到县里谋划想考举人,另外一个就是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人情世物都不通,盛在给家里免赋税了。
第五位秀才年过四十,是这个镇上收学生的主力军。这位秀才姓陈,他很清楚自己学识,本就中人之资,又没有名师点教,这辈子能考个秀才已很不容易了,所以他就安心的当了教书匠。陈家本就小富之家,陈秀才又善于经营开了学堂,在这个镇上,钱有了,名声也有了,日子好过得很。
最后一位郁秀才,接近五十,之前一直开了学堂,不想三年前染了病,一直卧病在床两年,今年才转好,病快痊愈了,可身体大不如前,已没有精力像以前一样独自开馆了。那一场病,不仅把他多年所得供给了大夫,还把自己家的老本给掏空了,如今生活比较拮据。
赵慧早已了解清楚,赵福家的孙子们应该都是在陈秀才那里上学。但一个镇上只有这么一家学堂,还只有一个秀才教书,可想而知这教学质量了?孩子们能学到多少就得看孩子们自己天分了。
赵慧不想耽误孩子们,于是说:“让他们回来吧,从明天起到我院子里上课。这天气晴好,不冷不热的,放在院内上课刚刚好。如果遇到下雨天,我会提前布置作业,他们在家里完成功课即可。还有四房家的,不管什么原因,让他们选两个孩子过来,唉算了,还是多送几个男孩过来,我先看看,至于上学的费用,到时再说。
而这个房子,如果能买下来就赶紧建,你下午的时候到我那拿图纸。”之后也不用赵福送,自己慢慢的步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