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将灵珠再度取出,细细观看。却见灵珠之上,连一个小孔也没,实在不知道气从何出,不由得问道:“你的气是从哪里来的?”
灵珠道:“我心中有气,这有什么奇怪,莫说是气,我便放一座山出来给你看看,又有何难?只是你如不告诉我如何知道了叫醒我的法子,我便不放山给你看。”
白玉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法子,你不放山给我看也就算了,好稀罕吗?反正你已经醒了,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
灵珠道:“这信与不信,于你当然没有关系,于我却关系甚大,是非要知道不可的了。你将我藏在这密闭不通的千年古藤之中,又大力摇晃,这才将我唤醒。却说不知道这法子,我可不信,这个便是难题了。”
白玉才知道自己弄醒了这颗灵珠,实属误打误撞,也不说破,道:“好吧。待我脱困之后,便告诉你,现在可没有功夫说。”
灵珠道:“原来你是被困在这里了。想要脱困,却有何难?只是我无法相信,便不知该不该救你出去。”
一提到脱困,白玉又担心起自己二人安危,淡淡地道:“你既帮不上忙,也不用在这里吹大话,我们自己慢慢想法子出去,也就是了。”一边说,一边又将灵珠放入怀中。灵珠入怀,眼前没了光亮,又是一片黑暗。
滕烈一直在旁观看,也是不明所以。他料想自己半是虚无之体,多半可以脱困,只是担心白玉的安危。本想让白玉问那灵珠有何脱困之法,却又不忍逆了她的心意,只得不说。
白玉冥思苦想,哪里又有脱身的法子?她性子倔犟,也不肯低头去问灵珠。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蓝木所化的大球是否已经被水淹没。在这长藤包裹之下,竟然听不到外面的一丝声音。慢慢地只觉气息滞塞,头昏脑胀。白玉立时便知道是那灵珠捣鬼,喝道:“死灵珠,你怎么又不放气出来了?”
灵珠不答,却在白玉的怀里发出了阵阵鼾声。
白玉道:“你少给我装睡,再装,我砸碎了你!”一边取出灵珠,作势欲砸。那灵珠鼾声更响,甚至还夹杂着嘲笑之声,自然是故意而为。
白玉自不会当真砸了它,苦笑一声:“你算是什么大笑灵珠啊,叫大哭灵珠,还差不多!”
那灵珠忽然鼾声一停,转为哈哈大笑,笑了一阵才道:“我知道了,你确实不知道叫醒我的法子,只是误打误撞!”
白玉奇道:“你又怎么知道了?”
灵珠道:“你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当然也不会知道这法子。我不叫什么大笑灵珠。我的名字,叫大小灵珠。”
白玉道:“大小灵珠?”
灵珠道:“错!是大,小灵珠!”
白玉听得莫名其妙,跟着念道:“大,小灵珠?”
灵珠道:“不错不错,这回你叫对了。我便是大,小灵珠。你可知我为什么是黑的?”
这灵珠确实通体乌黑,白玉又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道:“我又怎么知道?”
灵珠笑道:“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这可真是好得很了。你不知道,便是胡涂。却又误打误撞叫醒了我,那便是有缘,我是非要帮你不可的了。”
白玉奇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灵珠道:“天道便是如此。黑者,玄也。黑珠便是玄珠。玄珠之失也,唯象罔乃可以得之,你是不懂的啦,妙极,妙极!”
滕烈一直倾听,听到此时忽然想起神怪小说上的情节,插话道:“原来你就是黄帝玄珠!”
原来这颗灵珠,竟是上古之时黄帝所有。此珠造化天然,变幻莫测,黄帝视为至宝。有一次黄帝遗失了这颗珠子,便派遣神人前去寻找。派了数名聪慧之神,总也寻之不到。到后来派了一名混混噩噩的神,反而机缘巧合,找到了它。《庄子?外篇?天地第十二》曾经记载:“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还归,遗其玄珠。使知索之而不得,使离朱索之而不得,使瘈诟索之而不得也。乃使象罔,象罔得之。黄帝曰:‘异哉,象罔乃可以得之乎?’”这灵珠数万年来几易人手,睡了又醒。每次醒来,总是被人因缘巧合唤醒,便认之为主。此次又是被人误打误撞而唤醒,一经得知情由,立时快活无比。
白玉皱眉道:“你若有本事,就不要再这里罗索,快些救我出去。否则我可不再理你啦。”
灵珠道:“你真的想离开此地么?可惜我睡了这么多年,能记住的法术,已经没剩多少啦。你且将我取出来,试试这个咒语。”
白玉依言取出灵珠,问道:“什么咒语,你自己不能念吗?”
灵珠道:“我如自己能念,又怎会被人带来带去,全然不由自主?还是你来念吧。”当下将咒语传了给他。
白玉持珠诵咒,每念一次,灵珠的光芒便盛了几分。直念到第九次,那光芒已经照得她目不能开。耳中只听灵珠叫道:“好啦,咱们走吧!”一瞬之间,二人的双脚已经踏上了实地。
白玉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已经立身河岸。灵珠仍然握在右手,左手中也多了一个球形之物。仔细一看,吓了一跳,问道:“这是什么?”
灵珠道:“这便是当初困住你的那个藤妖。我的名字叫做大,小灵珠,岂是白叫的?它那么大一个球,已经被我变成这么小啦。”
滕烈也象那物看去。细看之下,却见此物虽小,却真的便是蓝木乌龙所化的巨球,只是已经变得和灵珠一般大小。滕烈与蓝木乌龙甚是投缘,看此情形,不由急道:“你伤了他?”
灵珠道:“我乃黄帝玄珠,上善之宝,怎会伤人?这藤妖只要等得妖力恢复,便自会回复原形。你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我可不会帮你们打架。看,那边有人来了!”
二人扭头一看。只见不远之处,有一人正在奔来,口中叫道:“妖物休走,留下了大小灵珠!”正是那衣衫破烂的孙道士,想是白玉脱困,他便也跟着脱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