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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这个时代,只要家里有点薄产就会送孩子到书院读书,在密州更是以去书院读书为荣,密州的书院很多,其中以玉衡书院最为有名,是书院中的翘楚。

倒不是因为它出过多少状元,而是这里是世家子弟读书的首选,这便不得不提它的历史渊源了。传说中是与先祖皇帝同生共死的一位儒将出资所建。世家子弟均以能在此处就读而引以为荣。

而且还有另外的原因便是有人提过密州的关系网就像是一棵巨大的树下的根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后攀龙附凤的首选。在密州掌握着经济命脉。传闻之中,皇帝都对阎家忌惮三分,而盛极一时的阎家曾被传的神乎其神,说书人笑道:“阎家叫你三更死。人间哪敢留你到五更。”

事实证明,美梦总是容易醒过来的。梅浩天那无忧无虑的童年被他满五周岁的时候的时候彻底打破。我还犹记得那时梅浩天那凄厉的哭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将要奔赴刑场呢!

自己当时呆呆地,凉凉的看戏的神态。也许彻底激怒了他,他便在地上撒泼打滚,那崭新的青色长衫就被他磨成了乞丐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时尚呢),不依不饶,把泼皮无赖演绎的淋漓尽致。无论是谁。只要提把他送去私塾的事,他就抓挠打,一切手段结上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到老爹,就和猫一样。

不可否认,我看梅浩天是不顺眼的,其一是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共同语言。其二是他嫌自己又呆又傻,却偏偏能比他讨得老娘欢心他(还是对老娘要把他重造的事耿耿于怀),不屑与我为伍。就在前天,我得知他要去私塾的事,我突然就想起那只阎子瑾阎狐狸和梅浩天小魔蛋也差不多的年纪,是不是阎狐狸他也要接受古代的小学初级教育而莫名兴奋,以后我再看天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话说那天下午,石阶上还有淡淡的余热,我坐在石阶上,感受着这丝丝暖意渗入到了我的肚腹中,说不出来的舒泰,就在我享受不已的时候,旁边突然出来一声“吓”,抬眼便看到一张扭曲的脸。纵然再淡定的性子,也猝不及防地被这张脸吓了一跳。接着。便看到了梅浩天那张欠扁的脸,我恶毒地想,你继续做鬼脸吧,小心你长大也是这个鬼样子。

梅浩天没有一点做人哥哥的自觉,看到自家妹妹在经受了那不怀好意的一吓后,不一会功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立时便觉得无趣,那些个小丫头哪一个不是经他一吓,不是尖叫,就是直接晕过去的。她果然是脑子不好使。而且脸也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没有任何表情。随即他的内心就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感觉,使他的小小胸膛剧烈起伏,颤抖地伸出手指。指着我大喊道:“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使他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就是羞耻感,然而我却是明白的。

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凉凉的开口:“我,呵呵,你妹妹吗?”这一声呵呵,真的听的我都毛骨悚然,梅浩天更是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我心想,就这你就怕了,还有着你受的呢,我接着道:“浩天哥哥,你明天就要去书院了吧,恩?”

梅浩天听到这个恩,就和炸了毛的猫一样,又不知道我为什么从讨论我是不是他妹妹的问题上,一下子跳转到他去书院的问题上了,没准问题的跳跃范围太大,已经超过了一个五岁孩童的智力范围,梅浩天用他那无辜的,呆呆地小眼神望着我。

嘲讽一笑,看到梅浩天的呆劲儿有狂猛飙升的趋势,估计他还不懂什么事嘲讽呢,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嘲笑一个五岁大的稚童,我也算是长出息了。他也不是狗,五岁就算老狗了。

也不管梅浩天的呆相了,兀自开口:“我听别人说,私塾里有怪老头。而且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如果你不听话,像在家一样调皮捣蛋,哦对了,还有你背不出文章的时候,怪老头就会拿着戒尺,你还不知道什么是戒尺吧?”

梅浩天呆呆地点了一下头,可怜的孩子,被我无情的忽悠晕了。

“就是说的那只棍子,大概有这么长”我张开双臂,能有多长久伸多长,然后又比了比宽度,便接着开口道:“老头就拿着那根黑黑的,粗粗的戒尺,“啪啪”。”说到这,我还非常应景的用两只手掌在梅浩天的耳朵边上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吓得梅浩天那小小的身子,也跟着有节奏得一颤一颤的。

我还似嫌不够似地,用凉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然后,你的手便会像你最喜欢的猪蹄胖一样,打的肉酥骨烂,你从此就不能上树掏鸟,下水摸鱼了。唉~”我故意使劲一叹,热气吹到他的耳朵上,弄得他的小身子一紧。然后再状似无比同情看了他一眼。梅浩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跑边叫:“爹~娘~,我不要去书院了,我再也不掏鸟,再也不摸鱼了,再也不捣蛋了,哼哼,书院里有怪老头。有怪老头~你们不要我了,呜呜”

看着梅浩天苍茫逃跑的背影,开始自我反省,然后检讨。自忖我那眼神不至于把一个小小的男子汉吓得不顾形象而嚎啕大哭吧。(你五岁的时候,有人用狼外婆的笑容对着你,你保准比他哭的更没有形象)唉,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的,这个地球人都知道。

在我恢复了面无表情慢慢地离开石阶后,从假山后冒出了一个小头颅,赫然便是阎子瑾阎小狐狸。

本来阎子瑾是来打扰梅晓晓看天的,看到这两个人在这热火朝天的吵架,应该是吵架吧,更准确得说,应该是梅晓晓单方面的戏弄梅浩天,看着她脸上搞怪的表情,还有那不可思议的想象,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书院里有怪老头呢,还第一次听说戒尺,还用来打手心,很阴损呢。那个小丫头看来没有那么呆吗,也比自己想象的有趣多了。想着想着,嘴角便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她真的能使人心情变好呢。

梅浩天的罢学运动,头天就在老爹严厉的教训下夭折了。幸亏这没有“子不打不成器”的说法,要不我的那个小乖乖啊,那嫩嫩的小屁股蛋子不就要开花了,还不得心疼死姐姐。最终梅浩天这个准小学生,便以壮士断腕的豪壮情怀奔赴了书院。要是这个年代有荆轲的故事的话,他一准想念“风萧萧兮易水寒,梅浩天一去书院不复还”。

我估计他肯定明白自己平时有多么恶劣,所以有那么大的反应。

再想想我自己,我为了小学生的减负,我容易么我,还被人误会,唉,这年头,当个好人可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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