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府
周安几人正在门外焦急等待,火仲匆匆赶到。
“二皇子。”
火仲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花白的胡子垂到胸口,佝偻着腰,步履蹒跚,穿着灰色长衫,提着医箱,看起来平平无奇。
“不必行礼,快去看看。”
火仲领了命令,朝屋内走去。
周沐躺在床上,伤口经过包扎总算不再出血,被割下来的耳朵用手绢包着,放在了一旁。
火仲先是给周沐喂了一颗保心丸,为周沐稳住心脉,又在身体经脉处扎了银针,足足忙碌了一时辰,周沐才有了微弱的呼吸。
后又开了一贴滋补气血的药让人煎来,喂周沐喝下。
脸上的伤口由于渗入积雪,开始有些发脓,火仲用酒精炉把银针烧得通红,后把化脓的地方刺破,挤出脓水,又用草药敷上消毒,才用纱布包了起来。
“怎么样?”
云傾澜趁着火仲出来拿药,拉过他,仔细询问。
“现在已经有了呼吸,失血过多,只能用参汤和食物补充营养,让身体恢复血液。脸上伤口很深,想要恢复从前的容貌,怕是不可能了。”
“耳朵呢?”
“我会想办法接上,但是这左耳是废了。”
火仲又入了屋内。
先是用酒精消毒,找来细小的针线,一针一针的把耳朵缝了上去。
忙碌完,天空已泛白。
……
“如何?”
“二小姐,血已经止住,左耳也已经接上了。只要我们悉心照顾,定是能恢复的。”
“好,好……”
“火仲先生,你快来瞧瞧。”
周安还想询问多几句,小厮急匆匆唤火仲前去。
过了一会,火仲又匆匆出来,看了周安一眼,对云傾澜说到:“二皇子,你随小的来。”
云傾澜起步,周安也立刻跟在了身后。
“二小姐留步。”
火仲出声制止,云傾澜回头看看她,眼神坚定,微微点头,周安也就停下了。
房内
“怎么?”
“二皇子……请看。”
云傾澜朝周沐望去,看起来无恙,耳朵缝得很好,看起来完好如初,只是脸上绑着纱布,看不清样貌,云傾澜满眼疑惑,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小厮缓缓掀开下身的被子,云傾澜瞬间瞳孔放大,浑身散发着寒气。
“二皇子,伤口被人处理得极好,若不是小厮替他擦洗身子,恐怕不能发现,请二皇子恕罪。”
火仲跪在地上,十分愧疚。
“能治?”
云傾澜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不能。”
云傾澜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情绪,缓缓出门。
“怎么了?”
周安望着他,云傾澜莫名有些心慌,竟无法开口。
“云傾澜?”
“周安,我……周沐他,怕是以后再无法娶妻生子了。”
周安眼里的火灭了,默不出声,走到房门口,伸手想要推门,又放了下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直至云傾澜离开也没有出来。
夙霄殿
云傾澜大发雷霆,这些年他的情绪都隐藏得很好,只是这次,他竟控制不住。
看着周安那绝望的样子,他像是刀割着一样难受。
云傾澜冷声说到:“给我查。”
暗卫出动,第二日黄昏就传来了消息。
“二皇子。”
单子寒和星河一身黑衣,恭敬站在屋内。
“说。”
星河说到:“小的在周府往宫里所有的路上都派了人,他们拿着周沐的画像打探,那日一早确实有一姑娘瞧见周沐入了宫。”
“随后,小的便去宫里查看当日的当差记录,一个个盘问,终于一个小太监看到是王北柠宫里的人带走了周沐。”
“小的派人去找,那人已经被贵妃打发出了宫,小的找人打探了他的住所,现在人已经抓来了,就在门外。”
星河说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蒙面男子甩进来一个瘦小的男人。
“二皇子饶命,二皇子饶命。”
那男人一看到云傾澜,连忙跪地求饶。
“要想活命,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
单子寒大声呵斥。
“二皇子,都是贵妃让小的这么做的,请二皇子饶命。”
“快说。”
星河用力踹了一脚,那人滚了一大圈。
“二皇子,贵妃娘娘说周沐是您的救命恩人,她现在动不了您,但是帮你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人一边哭一边说。
“她让小人骗周沐入了假山,又找来了一个大汉将周沐绑进北辰宫的柴房里,让小的给他扎针,去了他的左耳,还……还给他净身,之后就丢到周府附近。她给了小的一大袋银子,让小的去南晖国找南晖国的太师,小的正准备走,就被抓到了。”
云傾澜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眼前这人生吞活剥了。
“二皇子饶命,小的是受了贵妃的命令,并非小的想如此……”
那人话还未说完,云傾澜已一掌把他拍晕。
“聒噪得很,拉下去,头送到北辰宫。”
云傾澜前脚刚出门,北冥钰琇就来了。
“求见二皇子。”
北冥钰琇戴着斗篷,婀娜多姿,看门的小厮都忍不住惊叹,“可惜是个男人。”
“北冥公子,二皇子刚出去了,公子有何事?”
单子寒留在府里处理其他事情。
“好些日子未见二皇子,今日墨,闲来无事,便来看看。”
“北冥公子要不进来等等?”
单子寒做了请的手势,北冥摇摇头。
“不必了,既然二皇子不在,我便回去了。”
说完,便回头走了。
周将军府
云傾澜来到周沐房前,周安正正在给他喂药,乐儿端着盘,在一旁抽泣。
云傾澜看了一会,开口叫她,两人来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下。
“安儿,对不起。”
云傾澜想了许久,不知能说什么。
“二皇子何故这样说?”
周安强颜欢笑。
“周沐是因为我才遭此毒手。”
云傾澜顿了顿,说到:“宁妃因为他为我治伤,这才对他下手。对不起,安儿。”
“听爹爹说,周沐被捡回来那年,外面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雪,周沐浑身发抖的站在门外,父亲不忍,便将他抱进了家。”
周安转过头,看向云傾澜。
“你知道吗,周沐一顿要吃五碗饭,大家都笑他,他时常因为这个与人争得面红耳赤,第二日又是如此,他很要强,如今这样……要他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