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地铁口停了下来,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大哭了一场。
路上的行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但也仅仅是如此,好奇地看上两眼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赶自己的路。这个城市就这样,你停得越久,别人跟你的距离就越远,所以你不能在无关自己的事情上面,去浪费更多的时间。
我站在远处,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但是又觉得不合适,还是站着,然后看着她,五味杂陈。可能经过的人会以为我跟他们是一样的,只是个看热闹的人,殊不知我就是热闹的罪魁祸首。有人说旁观者清,但是有时候你不是当事人,你就没办法体会这当中的滋味,即使我们是站在同一个角度,看向同一个地方。
她一直哭,我一直看,什么也做不了,应该说做什么已经都不合适了。看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样的结局真的是我自己想要的吗。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分手可能会更好,但是现在分手了,却好像并没有让事情变好,反而觉得更糟糕了。
也许是分手的方式不对吧,又或者是觉得,我们并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因为总觉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不应该是因为一句分手吧就当已经结束了。我们都需要一个好的宣泄,就好像她会哭,然后跟人说,臭骂一顿,再大醉一场。可是没想到的是,在一起的都时候都已经够安静了,连分手都这么安静。
但是我知道,这也正常,事实并不允许按你的想法走。你做错事了,就应该要承担相应的结果。而且你做错的并不是什么那种忘记生日,约会迟到的小事。如果事事还顺着你的意思的话,那真的太没天理了。
我试着去整理自己的思路,但是用起脑来,心中反而更加烦躁。其实在那个时候,想的东西都没有什么逻辑性可言了。脑子里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你忽然觉得很迷茫,你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只能跟着事情走,但可笑的是,事情并没有出现下一步,然后你只能等,等着转机出现,无能为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自己都失神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没在哭了,换成静静地看着地下,双眼无神。
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她抬起头,向我这边看来,我忽然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她拿出手机,给我发了信息,说:送我回去,好吗?
出来工作之后,我都很少回到过学校那边。如果平时我们要出来玩,也是她过来我这边。两个人虽然说在同一个城市,但是路程也要两个小时,来回就四个小时了。有时候也会觉得她过来会辛苦,但是也只是觉得,却没有实际体会过。有时候当一件事情失败的时候,才会后悔自己没有做得周到。
下了地铁,又换了公交,一路颠簸,坐得我腰酸背也疼。原来我们真的隔了这么远。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她没有说,我也不会不识趣的多说什么。我也忘记了是怎样打破僵局的了,可能真的是路途太长,到了最后,我们反而说起话来,还能开起玩笑。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可能会令你悲伤,但是当悲伤到了尽头之后,你就会变得坦然。事情就是这样了,你还能怎么办,你除了接受,你没有其他办法。只不过是接受的过程,艰辛的让人心痛罢了。
但是我也知道这种心态都是一时的,就像她现在一样,你会觉得没什么,只是你不会知道悲伤什么时候会突然再袭来。可能迟些日子自己也会一样,忽然觉得孤独,或者悲痛不已。即便这样,我们好像都珍惜这最后的美好时光。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像最初相识时那样,说说笑笑。
车辆快要到站的时候,我们又安静了下来。应该是心中已经反应过来了,我们快要结束了。我不知道到了最后这段路程,她是怎样想的,只是我可能会觉得,七年落得如此收场是不是有点不值。虽然我们之间存在不少问题,也可能是最后都逃脱不了分手的命运,但是是不是没有那么快呢。
真实异想天开,可能到现在,我还是想着,也许坚持久一点,或许我们都可以改变的。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事实是自己并不能坚持到自己所想的后来,这才是最讽刺的地方。我知道她肯定很生气,也很失望,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感情充斥其中,但绝不会有一点开心的心情,而最后的欢笑只不过是让走的时候体面一点罢了。
在路口下车,这里离她学校还有一点距离,不过学校有便民车经过这里,接送学生返校。
已经是晚上了,我跟她就站在路灯下等着,大家目光都看向远方,生怕四目相对,徒增尴尬。没有话说,我只能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让四周不显得那么安静。远处灯光袭来,白色的便民车来了,她上了车,挪了挪位置,然后看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就不上去了,送到这就好了。”
她迟疑了一下,随后答道:“嗯,那就再见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车已经离开了,只能看着她的身影,缓缓地说了一句:“再见。”
车子很快就没影,心中忽然想到一句很有感觉得话,这辆白色的车,载走了我七年的青春。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自己葬送了自己七年的青春。
拿出一支烟,点火,长吸一口,看了看四周,曾经是熟悉的地方,以后却没了自己的位置。返程的公交也到了,把烟扔在了地上,踩灭,上了车。
司机关门,车子缓缓启动,朝着相反的方向,一切都很自然,没有多余的动作。上车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着窗外的风景落在身后,我知道,这代表着,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