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后来变成了他》
No.1
本以为第二天上课会被班主任徐颜逮到办公室一顿臭骂的，路云扬和林远超等人整天上课都提心吊胆的。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善良的人多，想着能帮就帮一下吧，宿管老师在收到学生的保证书以后，就把事情压下去了，并没有像当时口中说的上报班主任以及学校思教处。其实想想眼前这帮调皮鬼也只是孩子，也没犯多大的原则性错误是吧！
俗话说福祸相依，那是得亏老师没有掀开桌上的床单，要真的看见了那些麻将牌，昨晚这帮人怕是要回家过清明节咯！
那天放学后，冯南汐没有回宿舍，而是选择先回家一趟，因为爸爸打电话来说奶奶在遛狗的时候被绳子绊倒了。
可能打小就在外公外婆家长大，冯南汐平时和奶奶没有过的感情交流，唯一的交流可能就是吵架吧！
来到医院，奶奶盖着被子侧躺着身子，妈妈领着弟弟站在床头，爸爸还在单位没过来。
“小汐你来了！”奶奶艰难的翻过身。
“哎！妈，你别乱动！”冯南汐的妈妈一下子走上前搀扶住奶奶的腰背。
No.2
还没等冯南汐关心问候一下，妈妈没多看她一眼，吩咐着：“你在这里照顾奶奶，还有小淇（弟弟名字），我下楼去给奶奶买米粥！”
奶奶伸手拿个橘子递给冯南汐，“小汐放学就过来了，饭没吃吧？”
“噢，吃了的，在学校外面美食城！”
奶奶又递了一个橘子给坐在凳子上玩手机的弟弟，“小淇啊！叫姐姐帮你剥一下橘子皮！”
那一刻，冯南汐忽然觉得良心有点过不去了，看着妈妈焦虑的样子，感觉奶奶的皱纹陷得好深好深。
回学校上晚自习的路上，冯南汐又遇到了那个流浪汉，一个经常在篷山中学周围四处游逛的流浪汉。往常疯疯癫癫的他今天是格外异常，他居然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坐在美食城楼梯口，靠着石栏杆，抽着一根烟，风也嫌弃他衣衫褴褛的样子，绕开他吹。
No.3
冯南汐想上楼去买份晚饭带回学校吃，可流浪汉挡住他的路了，即便他坐在最边上。另一个出口在建筑物的对面去了，冯南汐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从流浪汉旁边走过去。
她下意识的拉了一下校服的拉链，简直快拉到立领的位置处。
“哼哼！”流浪汉吸了一口烟。
冯南汐刚跨上第一步台阶，听到他诡异的笑声之后，吓得拔腿就跑，拿出初三体育考试‘台阶测试’的步伐赶紧跑上楼去。
不论一个人的道德问题或者良心问题，有时候看到这种流浪汉，感觉想帮一下忙，却自知不量力。看着他们残缺的肢体和流放的灵魂，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有愧疚感一样。可能善良的人心里都是这么感性吧！
看完小说和影视剧最多的感触，坏人的命运最多就是不得好死，而好人的命运就是不得好活。百无一用是书生，仗义人多屠狗辈。以前小时候就觉得世界观只有好坏之分，读书人称呼“偷奸耍滑”叫“权衡利弊”
但是茫茫人海中，自己何尝不是那个最后活得疲惫不堪的人呢。
No.4
周五下午体育课，汪潇何因为选修了篮球班级，所以在同班同学的带领下学打篮球，然后在一次运球上篮的时候意外将另一个同学的鼻子给撞骨折了。
那天晚上，母亲在医院正照顾着住院的父亲，听到事由后拍马赶到学校。
来到办公室，受伤同学的家长已经在场了，出奇的是，两边家长没有发生争吵，也没有责骂孩子。而是按照班主任徐颜的调解方法，双方共同承担此次意外的医药费。
金书成抱着收来的作业进到办公室，看见汪潇何全程低埋着头，拳头攥得紧紧的。
生活不允许普通人拥有内向，汪潇何又一次开口向对方家长赔礼道歉，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看着进来的金书成，他心中生出羡慕，羡慕他即便懵懂不谙世事，也会有家里人为他排忧解难。
金书成懂事的向汪潇何的妈妈喊了一句，阿姨好！其实他也羡慕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羡慕他遇事沉稳，在学校好学生，在家里好孩子。哪像自己自律性极差，经常假装高冷，为的就是远离那些满嘴跑火车的同学。
生在农村的汪潇何，每逢周末或假期都要回到家里帮忙农活。他从未埋怨生活半句，只是这一次撞断同学的鼻子让他不由害怕起来，因为一直在父母眼里乖顺的他惹事了。
不过好在他的救星——徐颜出面帮他解决了这件事。事后的汪潇何仍感到不安，因为心里觉得：‘一个一直很乖顺的人犯了错，即便这个错很小，那也是背叛。’
第十六章
《必有回响》
No.1
五一劳动节归来，气温爬到三十度以上。走在操场上，迎面吹来了河里水草的味道。
篷山中学教学区建在享有水锦花园之称的小区对面，校门与小区门隔岸观望，门前的河流经过了多年的污染以及多年的治理，现在的水质应该已经达标。
“喂！你带个耳塞干什么？”程鹏在二班班会课的时候还在做作业，以前都是喜欢戴上耳机，说是为了专心致志。
“额，耳机被一班老师昨晚晚自习的时候没收了！”程鹏回答了刚刚问他的同学。
“一班老师？”
“嗯！对，一班班主任，好像姓徐！”
“哦，原来是她！我昨晚请假没来上晚自习，他们一班现在正和三班搞活动，你去不去看？”
程鹏用手往耳朵里拧了一下耳塞，“不去，有什么好爱看的！”
“何雨桐！你还在教室里干什么！走，去给我们班加油打气！”冯南汐站在二班的门口，一手叉腰，声音带着哭腔，表情带着委屈！
No.2
程鹏习惯性的用头打着节拍，点头的样子简直就是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他慢慢旋拧下耳塞，起身探头看向窗外。一班和三班，人分两拨站，一根粗麻绳蜷缩在地上。
程鹏镇定摇摇头，“这么大热天搞什么拔河比赛！果然一班老师真···”
话还没说完，他起身双手插进裤兜里。悠悠然然地走出教室，走下楼去。“现在天还早，作业晚自习在做也不迟！我倒是看看拔河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冯南汐和闺蜜好友挽着手走在前，程鹏跟在后面。那一目，清澈如水；那一幕，心静如水。
很久之后，这一幕还会重演，仿佛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结局。
等程鹏前来观战的时候，一班已经先失一局了。男生在队伍前面，双手握住绳子，一个个齜牙咧嘴的、脸红脖子粗的。女生在队伍后面，那种撕心裂肺的、兀做喊叫的样子，真的不看可惜了。想像一下，除了现在这种时候，男生还能在什么时候看见女生狰狞的模样。
No.3
双方班主任都在调整队员的站位，细节到学生的脚要顶住前后同学的脚后跟和脚尖。就在裁判将要吹响第二局比赛的哨子。
“等一下！等一下！”提着女士小包的徐颜向裁判举手，“我们班调整一个队员！”
冯南汐看着替补上场的重量级选手，一位体重0.07吨的女汉子。赶紧向闺蜜挑眉解释说：“这是我们班的‘大猴姐’，前不久才转校过来的。”
程鹏站得比较远，本就个子不高的他根本看不到场内的比赛，他只能从啦啦队的气势上来判断胜负。随着双方交换场地，比赛进入决胜局。
整个场景，双方人马死死攥住麻绳，有人青筋暴起，有人被拔成表情包，啦啦队尽情破音。随着三班有同学拔河过程中鞋子开胶导致走位。一班趁势赢了三班，对面人直喊一班有人开挂!
观众群中的冯南汐激动的又蹦又跳，振臂高呼！拥挤的青春里，程鹏又看了她一眼，笑容灿烂，眉眼弯弯！
No.4
虽然高中作文绝大多数都是议论文体裁的，但是有一次就是写记叙文体裁的，于是有同学写了一篇关于回味80后90后的作文。
可能是出于那天看见高一一班和三班的拔河比赛，所以这位同学就回忆了一下我们这代人小时候的游戏。当这篇作文被徐颜全班朗诵的时候，教室里又开始嗡嗡的讨论着。
（1）抓迷藏
想尽一切办法，找到藏身的地方，心里默默窃喜:躲在这个地方你肯定找不到我的。
这个游戏最怕有人认真，为了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地，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甚至于其他小伙伴都解散游戏回家了，他可能在躲藏的地方睡着了。
（2）斗鸡
嗯嗯，这可以说是最“礼貌”的比武方式了，单腿膝盖就能決出胜负，有时候回到家晚上洗漱的时候，卷起裤腿儿，看见膝盖一处青一处紫的。
翻花绳跳皮筋
女孩子的最爱，放学就像脱缰的野马，跳到天黑也不舍得回家。当然又不乏男中豪杰，林远超当年读小学的时候，可是跳皮筋的好手。据他说，当年有一款特别流行的风格，叫‘马兰开花’。
手抄歌词本
每一字都当做练字来写，每一句照抄写下来，每一本都写得满满当当的。那时候的许嵩、徐良、汪苏泷还有后弦都还是初出茅庐的才子。那时候因为不认识周杰伦的繁体名字，路云扬一直以为他叫周杰偷。
No.5
生活在农村的汪潇何每天爬上爬下，田间飞跑，捉虫子，采花，上山摘野果。小时候同村的老哥老是骗他说那种红色的野果是蛇吐的痰不能吃，吃了会肚子疼!
经常放学后和小伙伴们席地而坐玩扔石子的游戏。先抛一个石子，再抛两个。眼睛和脖子，不停地随石子的抛上落下摆动。
那年，我们没有电脑和WiFi，书包还没有那么重，情绪只有喜怒两种。
那年，我们在冰箱里自学做冰棍，炎炎夏日，吸着几毛钱的冰袋水，嘴里凉丝丝。那会儿我们的味蕾还健全，咬一口西瓜，味道还是甜滋滋的。
那年，大家骑着自行车玩要，三三两两，你追我赶，在大马路上撤了欢儿地“狂飙”
在那个网络不发达的时候，像弹玻璃珠这些童年游戏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No.6
“我小时候也在农村长大，和我外公外婆住。”冯南汐听到大家聊到忘我久已。“后来三年级就进城转学读书了，然后初中就遇到了林远超，还有何雨桐等等！”
“原来你们是初中同学啊！”曹德俊惊讶着。
“嗯，是啊。只不过我和林远超不是一个班。”她一脸所以然，“我还记得小时候，外公大晚上的会出门去给田地里的稻谷苗补水，从沟渠里面放水。”
不经常参与闲聊的汪潇何，吸了一大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对对对！我以前在家种田最不喜欢两种人，一种放我水的，一种不让我放水的。小时候为了水还守夜，怕别人抢了。”
差不多在十四岁左右，中考结束不久，汪潇何有一次晚上和父亲去田间守夜放水。星空下，虫鸣鸟叫，他蹲在田埂上，看见旁边的父亲那佝偻的腰，父亲点上一支烟。他突然觉得以后上高中上大学了，要是回到家还能经常看见这样的画面，那自己多幸运啊！
曾有那么一段话：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因为他们在今后的道路上承受了难以启齿的自卑和无助，都可以回忆起小时候的美好瞬间。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尽管他们后来用很多方式去获得快感，都只不过是去掩盖曾经的不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