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还担心你不接呢!”
“怎么可能,夜一的电话我当然要接。”她的声音低低的,很温柔。夏夜一在另一端,身体靠着栏杆,望着漆黑的海平面,微笑起来,“姐,我想你了。”
夏芯溪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紧。
“很矫情是不是,早知道就不说了。可是……”那边的声音顿了顿,他的声音很轻,“我真的很想,很想姐姐。”
——我真的很想,很想姐姐。
夏芯溪静静的听他说,眼珠乌黑,微微湿润。半晌后她才找回声音,微哑:“我也是,夜一。”
我也很想,很想。
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便是你。
陌生的世界,我不再恐慌。
地球的另一端,海风吹起少年翩跹的衣角,柔软的短发异常清爽,他听她说着,眼神格外柔和。
他扶着栏杆,唇线优美,笑容浅浅。
闭上眼,他能听见她轻轻的呼吸声,近在咫尺,这样,真好。
“姐姐,那么多天,这是我第一次打给你呢。”
夏夜一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喃喃低语,近在耳畔,她的眼睛湿得更厉害了,手里拽着的病历,越捏越紧。
“嗯。”
她努力平稳声线,怕他听出她的声音已经哑掉。
有一种温暖总是来得那么突兀,捂住嘴巴,明明应该开心的笑着,让你看见我幸福的样子,而此刻,我却想哭。
夜一。
她张着嘴巴,想要叫他的名字,最后还是被堵在了喉咙里。
夏芯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手机屏幕上是通话结束的时间,59分钟。差一分钟,就一个小时了,夜一。
“你干嘛啦!”
夏芯溪忍不住笑出声,试图推开面前半压着她的少年。
“眼睛怎么红了?”宫靳琛拉下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眉头微蹙,“谁欺负你了?”说着,眼底一闪而过冷意。
“没有。”她摇头,他显然不信,夏芯溪无奈的叹息,摇头说,“真没有,相信我。”
宫靳琛认真看了她几秒,知道她不想多说,于是点了点头,放开她。
“你不是今天有事情要办么,怎么和陈叔一起来接我。”夏芯溪记得他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事情办好了,就过来了。”说得理所当然,夏芯溪听了失笑,宫靳琛却不以为然,看了看她腿上的几本书,“买了什么书?怎么还买了个档案袋,书房有很多呢。”
“这个……”夏芯溪低头看着被几本书压在下面的档案袋,抬起头笑容浅浅,“我以为你那没有,所以买了一个,正好要用到。”
“恩啊。”
她笑盈盈的,掩饰很好。宫靳琛看了她一会儿,才挑高了眉,点了点头。
夏芯溪望着身边的少年,身形修长,容貌英俊,金发碧眼,他闲适的坐着,一手拉着她的手放在腿上细细摩擦着,一手懒洋洋的支着下颔,神情舒适,说不出的迷人。
“感想如何?”
他抬起头,薄唇上扬,“很完美?”
夏芯溪默默的转过头,车窗外的风景缓缓的后退,行人在马路两端来来往往,视线微微一顿。
“在看什么?”温热的呼吸靠过来。
夏芯溪无奈的把他靠在她肩膀上的下巴移开,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深海的颜色,呼吸微微一窒,脸微微发烫,“别靠那么过来。”说着,想后退,却被逼到了角落。
“宫靳琛。”
“恩哼。”
“靠得太近了。”夏芯溪有些窘迫,她发现她已经被逼得靠在了车窗上。
“是么。”
淡淡声线中带着一丝笑意,夏芯溪抬起头,他的薄唇已经压了下来,“我觉得这样才比较近。”
两人的呼吸交融。
鼻尖相触,两双眸子近在咫尺,那么近。
夏芯溪的呼吸几乎要停止,她的嘴唇被他堵住,面前的深邃瞳孔像是黑夜绽放的烟火,那么明亮,那么美丽。
“专心点。”
轻咬了她一口,夏芯溪微微吃痛,他趁机深入,舌尖勾起她的,唇舌缠绵,身体紧紧贴着她,他的手捧着她的脸,一手穿过她的长发,指尖一挑,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顷刻间散落在他的手臂上。
“宫靳琛……”
她低喘,声音断断续续,软软的。
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燃烧了。
宫靳琛望着她,眸中有疯狂的火焰闪烁,他的手慢慢下滑,温热的掌心抚过她的背脊,一片滚烫。
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才放开她。
“……夏芯溪。”宫靳琛的胸口不断起伏,他喘息着把她拥入怀,下巴轻轻靠在她的肩窝,落下轻轻浅浅的吻。
夏芯溪也微喘着,身体靠在他身上,一个吻让她仅有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几乎是瘫软在他的怀里。
她轻轻抓着他衣襟,不清楚他要说什么。
宫靳琛却没再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她,平息着不稳的呼吸。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压抑的光,不可以,现在还不可以。
深夜。
夏芯溪把档案袋里的病历拿出来,摊在书桌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她捂住嘴巴,仰起头,让呼吸平稳些。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车窗外看见的一幕。
那是一家大型的商店门口,女子牵着一个男孩,低头温柔的说着什么,她的眼睛是明亮的银蓝色,年轻的男子站在她身侧,眼里是对妻子和孩子浓浓的宠溺。
多好,蓝天下年轻的男女,一个孩子。
低低的呜咽从指尖溢出,夏芯溪再也克制不住的哭出声,双肩细微的颤抖,她很压抑,怕自己太大声,被人发现她的脆弱。
她也期待过未来的生活,只是她有没有机会?
她也想要很坚强的去面对自己的病情,只是,她好像太高估自己了。
人往往都是这样,平时可以笑着表示自己内心的强大,当真正面对,才发现一直所谓的坚强,不过是易碎的泡沫,那时躲在里面的狼狈无处遁形。
夏芯溪,即使是安若,她也会怕。
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唇边是一片苦涩的味道。
啪——关灯。
月光跃进房间,她坐在书桌前,捂着嘴巴的手指,白皙细长,晶莹的指尖是淡淡的紫色。
“什么!?”
夏沫沫猛地转过身,看向好友,“她的画也通过了?”
夏芯溪的画风,她是见识过的。全是幼稚的卡通人物!她怎么可能会通过大师的肯定!
“我也觉得奇怪,夏芯溪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小姐,怎么一下子这么厉害了!”于丹丹蹙着眉头,“不会是买通人手的吧?”
“……不会。”夏沫沫摇头,这次比赛是由全亚洲最有名的Bishop(毕夏普)大师举办,行程都是按照严格要求安排的,绝对不会有买通人手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