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是我记忆中的第一个画面。
那也是我记忆中最起源的地方。
其他的画面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那是一个大大的院子。
那也是我的家。
院子里有一个枣树,那似乎是初秋的一天。
我和我的父亲来到了前院大枣。
是的,那个院子是我家两个院子中的一个。
叫做前院,但是实际上却是进了我家大门之后的第二个院子。
我直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那个院子会被称之为前院。
依稀记得,那些枣落在地上的样子。
原本正在和我一起大枣的父亲,第一次垮了。
他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当时我害怕极了,我不知所措。
那一年我多大来着?
似乎也有些记不清了,只是记得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学业的压力。
我当时拿起来了一个凳子,还记得那个凳子的表面是木头的,腿是铁的。
就那样,我把凳子放在了我父亲的面前。
他靠着凳子往前爬一之后,我再把凳子往前挪一挪,就那样,爬到了屋子里。
事后,我的父亲前往了北京,查出来了一种名为甲亢的病。
同年,我的姥爷,得了一种名为脑血栓的病。
那时候的我根本不明白这两种病有多严重。
我只记得那几年,我的母亲在北京与沧州两个地方来回跑,家里一下子就没有了收入。
还记得那些年,家里交不起两块钱水费的窘迫。
还记得爷爷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家里和父亲面红耳赤甚至动起手来的场面。
还记得,妈妈在家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乞丐行乞,但是家里却只有我一个男人时,妈妈的慌张。
还记得,父亲在外拉货,发生了事故,丢下做了一半的饭菜,只留下我一个人手足无措的无依无靠。
还记得,早上起来,为了能够看到心爱的特摄剧奥特曼系列时,省下自己仅有的两元早饭钱,而去店里买光盘时,内心中的激动与紧张。
还记得那个时候,老师让叫家长,我却不敢,独自一人来到学校,不敢去教室,躲在学校垃圾箱后面的尴尬。
估计,那个时候老师看到我躲在垃圾箱后面的时候,也很慌张吧?
那一幕幕,那一桩桩,一直都在我记忆的最深处,没什么意义,但是却怎么也忘不掉。
或许,这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吧?
小学毕业的时候,我的妈妈跟我说,肃宁有一个私立的学校很好,问我要不要去。
其实,我当时对私立学校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
我只是觉得,我妈妈似乎很希望我去那所学校上学。
于是我说。
“好啊。”
妈妈很欣慰的笑了,和我说那所学校想要去的话要考试,要好好复习。
当时的我满口答应,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我仍旧在看着网络小说,幻想着自己是书中的修士,举手投足之间,山崩地裂。
值得一提的是,我家的老宅子拆迁了。
换了一套三室两厅带地上车库的拆迁房和具体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少的钱以及三年的租房生涯。
也就是拆迁的那一年,我的父亲开了一家养鸡场。
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日子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吵架的频率,比以往贫困的时候还要高。
似乎,和我上的新学校有关系。
考试之前并没有好好学习。
那时候是我最沉迷网络小说的时候。
但是即使是那样,我也在数千学生中,杀到了前一千的位置。
也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感觉挺有面子的,所以那段时间我是挺高兴的。
而也就是在我上了那所学校之后,我发现,我的父亲每天都把一句话挂在嘴头上。
这些年来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吗?
摞起来都有你这么高了。
每次吃饭的时候似乎都能听到这些话。
那时的我心里很不开心。
但是却又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一旦反驳,那就会引起一场家庭矛盾。
那三年,我离家出走了六次。
直到现在我都认为,父亲培养儿子是作为一个父亲的义务。
儿子在成长起来之后赡养父亲,则是作为一个儿子的义务。
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还有一句话,也是我父亲经常挂在嘴头上的。
你对你的父亲有多好,你的下一代就会怎样对你。
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是他为了告诉我让我要像他对待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一样对待他吗?
还是说,他缺乏安全感?
我第一次对我的父亲产生了质疑。
因为,我认为,一个孩子如何对待他的父母。
取决于父母如何帮助这个孩子树立一个完整的三观,以及与孩子之间的感情。
人,一出生的时候都是自私的,贪婪的,只会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去做一些事情。
但是,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人,是因为人有着三观,会思考,会克制自己灵魂深处中的兽性不是吗?
所谓的不孝,不就是因为家教不够好以及周围环境的影响吗?
毕竟,人刚一出生的时候,除了外貌以外,几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形形色色的人,其性格差异,其素质差异,都来自于后天的教育不是吗?
如此,我可以说是熬过了初中三年。
中考毫无疑问的落榜了。
我需要面对着未来的道路。
那时候的我,对于上学还是打工,同样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犹记得,那时的我正在悠哉悠哉的打游戏,而我的父母却在给我找学校。
最终,还是中考之前,我父亲给我选的一所学校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才在我家亲戚的陪护下,前往了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学校。
犹记得,那时一所名字叫做石家庄市机械技工学校。
入学的第一天是军训。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一所中专的军训竟然也那么的认真。
那个时候在我的印象里,技校的代名词就是宽松,放肆,无法无天。
甚至,我一度害怕我入学之后会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