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结放空心思,看见了一根一根隐隐闪着灵光的细线,每一个人的命格,包括她自己的她想通过意识斩断,却在斩下的那一刻,细线隐形了!她不能触碰这些线。
早在她进这个殿堂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地做了这些动作,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仿佛自己曾经就这样子做过。
不去管这蜘蛛网一样的线,这一根根恼人的线终于消散了,看到的是一抹帅气的背影,白衣还有长剑,长剑是清商,那人...不就是曾在意识中教她棍法的人吗!是个女子,却是她见过最潇洒的人。
她手执清商,是在干什么呢?
那女子,将长剑端着,抚摸着,像是能与剑心意相通,下一秒剑影划破空气,像能斩断宿命一样凌厉的剑气让人灵魂震颤。
开始了。月结跟着一起。第一式,破阵。第二式,倾城。第三式....
“回天!”女子清润的嗓音回荡在空间,透着一股子倔强。
一遍又一遍,一股股透着杀意,像能摧毁一切的力量从剑刃处扩散开来,比那宿命的提线更压迫人心。月结感受着这一道道法则,她学不来这有关命运的法则,却能学会这一式剑法,可能是没有参悟透彻,即使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即使控制了灵力,仍然没有那般压迫灵魂斩断宿命的气势。
是哪里做得不够呢?月结虽然疑惑,却也不恼,只是一遍一遍体会那玄妙的感觉,一遍一遍重复着女子的动作。
好像懂了些什么。
虽然女子像是心中不平,却没有恶念,只是在反抗,反抗什么呢?是猜忌,恶意和不公。她好像能体会到女子心中的苦涩,却不知道她的过往。难道是这尊神像带来的幻境?还是剑灵的共鸣?
月结一遍一遍地体会,戾气消散了不少。
最后的最后,那女子已经不见了,月结却没有反应过来,重复着动作,其中的玄妙之处她也领会到。
来到这异世界,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和不公的命运时,她总在暗示自己这些都“无所谓”,其实心中的怨恨连她自己都不敢面对。到底有多怨恨呢,若果沈如瑶知道她的怨恨,估计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怨恨是肯定的,宿主的死全是沈如瑶和傅潇以及那个林老夫人一手促成的,也没有什么但是。同样的,沈如瑶这个原著女配的死是温晚晴和宁彧促成的,沈如瑶报了她的宿主的仇恨而沈如瑶却做了第二个温晚晴,以白莲花的品质间接性地害死了林月结。现在她来到这个世界,还要周而复始吗?亲手设计害死沈如瑶,然后和自己的真命天子过着和和美美的日子,引来其他无辜女子的艳羡和嫉妒,最后再像沈如瑶和温晚晴那样白莲花一般地不沾一滴血地,借别人的手杀死那些女孩?周而复始,这样的死循环如何才能结束?她太讨厌这样每个人的命运被掌控在棋局的感觉了,说不定在某一天,时空又开始错乱,那个被自己害死的女孩被某一个穿越者附身,那个女孩又开始报复自己!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该结束了!
月结调整坐姿,她想好了,自己的出身并不是由沈如瑶掌控的,她不会因自己的出身不好和沈如瑶致爱的人偏袒沈如瑶而去报复沈如瑶,但她也不会允许沈如瑶加害她的!
带有戾气的怨恨消散,月结感到身心疲惫,又是一个幻境。月结看着这副身体,还是她。她跪在一座祠堂,祠堂里摆着林家祖宗的排位,她膝下没有柔软的坐垫,只有冰冷的地板。月结很恼火,想站起来,身体却不能通过她的意识来控制。这幻境原来是想让她亲身经历一遍原身的死亡。月结现在只是一个意识体,寄居在原主体内,就算自己的灵魂深吸一口气,宿主也不会深吸一口气。
好奇怪的感觉。
刺骨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接着蔓延到四肢百骸。月结感受到滔天的恨意,是原主的恨意,那恨意足够侵染月结自己的灵魂,不过她很宽容,任由这恨意侵蚀自己。她运转灵力,幼稚地试图将那恨意吞噬,但恨意怎么可能用灵力吞噬呢,不过在原主那充满死气的恨意之中,自身的修为居然提升了。
她的意识是清醒的,而宿主却开始意识迷糊,之后晕倒在地。她亲眼看着宿主晕倒,却没有办法,毕竟她现在只是个意识体,虽然可以修炼。
之后月结本灵魂也没有意识了。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林老夫人为她安排婚事。林老夫人是先帝的姨辈,应该是先帝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外公的夫君傅梓珩的姐姐,威势不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能抵挡的。老夫人给她安排了一个没有功名的书生,好在没有婆婆和公公,而那书生连个乡试都过不了,好吃懒做,月结每天忙活着,明明才十七岁,却像老了三十岁!书生叫李荣,只想攀附林家,而林家早就不想认她这个庶女了。沈如瑶的及笄礼和婚事是一起操办的,那一天,月结被迫和李荣去参加,但沈如瑶直接把他俩赶出门外,室内的门客却在场上数落月结的母亲身份低贱直接骂她们母女俩淫荡......
那一晚,李荣将原身暴揍一顿,月结最后一件体面衣裳也衣不蔽体。原主哭着跑出去,使尽全身力气冲到了死胡同,而李荣早就不见了,上来的却是同样衣衫褴褛的乞丐。最后她又一次晕了,再一次醒来,她成了玩物.....宿主的眼神呆滞,月结这个寄生者却很清醒,感受着那痛处,月结这个意识体开始狂呕。放了她吧,明明是原主在经历这些痛处,她只是旁观者,而原主和她的灵魂之间,原主的感情和五感却能传递到她的意识体。难受,像是自己在经历。
寄生者月结的意识体也经受不住这痛处,昏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月结看到自己盘坐在坐垫上,长吁一口气,来自灵魂深处的恨意又在侵蚀月结的灵魂,是原主的恨意,还在蔓延!月结的灵魂坦然地倒下,享受着这侵蚀,或许,那恨意并不是侵蚀,而是像刚刚的自己一样寄生着。察觉那恨意并不是单单的一种情感,而是一个残缺的灵魂,连单单控制月结的意识体都做不到时,月结放下了戒备。这可能是原主的灵魂,只是已经残破到连生机都只剩下一分,连最起码的寄生都是凭着本能。月结感受到莫名的亲切感,自身的灵魂也就是意识体一点排斥感都没有,好像那残破的灵魂刚好充实了她的灵魂,自己的灵魂环抱着另一个灵魂,似是要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