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城府外挤了一群人在那,纷纷试图探查出里面的些许情况。
“你们听说了吗,苏大小姐回来了!”
“苏大小姐,哪个苏大小姐啊?”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幼童眨巴着眼睛。
“哟,娃娃,你还小不知道,这城守府里原是有两位小姐的,现在的还住在里头的是第二位小姐,而回来的那位是苏家的嫡长女。”
“什么嫡长女啊,还不是她娘舔着个脸去求人太后才得来的,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一个手肘上挂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嚷嚷着,“到底是个狐狸精,不要脸,仗着自己肚有个种就想反了天了,你们这些小娃娃也是,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净来这瞎胡闹!”
幼童们见了,纷纷逃开了去。来看热闹可以,可不想被这种人训一顿可不值当。不过逃是逃了,心里到底不服,“说什么我们在那看,自己不也在那看得起劲,切。”
“不理不理,中年妇女,唠唠叨叨,狗都不理!”说完便哄笑着走了。
城守府内,气氛却没府外热闹了。苏立高坐于堂上,看着堂下跪着的两个打更人和一个白衣的女子。叫做王二狗的打更人正瑟瑟发抖,跪着哆哆嗦嗦地说着话,大抵是实在吓得狠了,半天也连不成一个句子。而那白衣的女子站在那里,虽不说话,但一双大眼睛却左右观望着,好似感到十分稀奇一般。
突然一声惊堂木响,苏立咳嗽了几声,“李铁生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叫做李铁生的打更人,相比之下较为镇定且正常,并还在不住地安慰着王二狗。此时听到官老爷叫他名字,忙俯首道,“大人我和王二狗一同为打更人,昨夜我们二人正常于城内打更,不料于三更天时,这名女子突然出现,并,并叫我们带她回家,一开始我们受了惊吓,并惊扰了附近的住民。后来我反应了过来便壮着胆子再次去察看,这才发现那名女子神似苏大小姐,所以……”
不等李铁生说完,旁边的王二狗就窜到了李铁生怀里,死死抱着他的腰。“铁生,那才不是苏大小姐呢,苏大小姐不是死了吗,她是鬼是鬼啊!”
“大人,王二狗他神志不清,还望大人有大量,莫怪罪于他。”李铁生看着王二狗摇了摇头。
苏立额上青筋凸起,“本官自是不会怪罪于他,”转身看向苏念,“你呢,你是谁?”
苏念砸吧着眼睛,自她眼睛治好后,已过三年,这次回来的目的是讨债,可,苏念轻轻笑了笑,“大人,他们说我叫苏念,是苏府的大小姐。”
她笑得一脸天真烂漫,好似邻家初长成的女孩一般。
“神似,草民只说过神似苏家大小姐。”李铁生更正道。
“可是我确实叫念念啊,救我的婆婆说的,她说我当时的手帕上有个念字,我可以给大人看。”说着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白色手帕,上面绣着些不知名的野花,针线并不利落,像是初学者的绣品。可在一处小角下绣着一个“念”字,针脚利落干净,字迹工整秀气,可见绣者功底。
这样一个怪模怪样的手帕,却是苏念她娘唯一的遗物。所以苏念会拿这个证明自己的身份,而苏立也一定能从这个认定她是苏念。
“念,念儿,念儿你回来了,你,终于是回来了。”苏立见了那手帕竟是老泪纵横,“我,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李铁生见了,知是已无他的事了,便带着王二狗退了下去。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苏念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她记得,记得她娘怎么死的,她又是怎么差点被她的好妹妹搞死的。
“念儿,你,来人,去请大夫来!”
“啧,这么娇贵啊,还要请大夫,我瞧着也是没什么病啊。”不等请大夫的侍从出去,便来了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虽说是中年可保养的极好,除了眼角一些细微的皱纹,几与花季无两。
只是身上的气质,却带着成熟,“苏立,你倒是能耐啊!”
“夫,夫人……”
陈婉秋!这个女人!真是该死!
“大人,这位是谁啊,是我娘亲吗?”苏念强忍着恶心,柔声道。
苏立正打算解释,陈婉秋却强硬的打断了来,“谁是你这种贱人的娘亲!”
苏念当即泪水汪汪,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苏立也是当场黑了脸,再怎么说他也是苏念的亲生父亲,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贱人,那他是什么?!“婉秋,念儿能回来已是极好,你作为正室,当视偏室所出为你所出才是。”
“你还知道我是正室!”陈婉秋登时上了火气,皱纹也凸显了出来,“这些年你知不知道别人背后怎么说我,就因为你干的好事,我,正室,我一个正室所出的女儿,硬生生成了次女!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母女啊,正室,呵,我跟一个被扶正的妾有什么区别!”
“婉秋……”
“闭嘴!”陈婉秋杏目怒瞪,移步至苏念面前,“念儿,叫的真亲切,若真是对她不起,对她娘不起,不如我这正室不要了,让这个贱人的娘去坐!”
“婉,婉秋,夫人,是我,是为夫的错,你,你就不要为难念,不要为难苏念了。”苏立低着头向陈婉秋道着歉,苏念则向后退了几步,眼睛上下打量着陈婉秋。
陈婉秋骂了一通,心里不但没舒畅,反而越发难受。而此时又被人毫不忌讳的上下打量,登时觉得受了冒犯,“你这贱人瞧什么?!”
而苏念则丝毫不受影响,仍旧看着陈婉秋。苏立察觉后,忙拍了拍苏念,“不得无理,这是你嫡母,不得放肆。”
“可是大人,这位夫人瞧着虽好看可太凶悍了些,和街边骂街的泼妇无二,怎么可能是我母亲。”苏念面上无辜,嘴上说的话也好似不经意,到最后声越来越小,几不可闻,怯怯地看着火冒三丈的陈婉秋。
陈婉秋是陈王独女,太后的亲侄女,街边泼妇,实在羞辱。当即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你这贱人,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