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你醒了。”苏木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木?”唐晚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这是她住了五年的地方,可是她不是死了吗?难道被人救了?
“公主,药好了。”半夏端着药进来了。
“半……半夏……”唐晚记得半夏不是殉情了吗?
“公主,你怎么了?”苏木觉得唐晚不太对劲。
“没事,我这是怎么了?”唐晚都有些匪夷所思了,是做梦吗?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自己应该去陪韩洛了。
“公主您忘了?您发高烧,一天一夜了,可算是醒了。”苏木吓坏了,难不成高烧烧糊涂了。
唐晚记得那次发高烧,是她自己胡闹,不小心踩空了,掉进水池里了,染上了寒气,但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难不成,她重生了?
“嗯,没事了。”唐晚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陛下的人一直在等着,还送来了好多东西,奴婢去告诉一声,免得陛下挂念。”半夏笑着说,见到唐晚没事,她也是放心了,说到底,她当时也贪玩了,没有拦着,不然也不会这样。
“嗯,告诉皇兄不必挂念,改日我便去看他。”唐晚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重生了,重生到三年前。
“公主,把药喝了吧,驱寒的。”苏木端过来一碗药,还想着怎么接着劝,毕竟,每次唐晚喝药,都是苦口婆心的哄好久,才会喝。
“嗯,喝药吧。”唐晚可是头一次这么听话喝药。
苏木都愣了一下,才把药递过去,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唐晚记得那次,自己高烧了一天一夜,那是她嫁给韩洛的第二年,已经伤他两年了吗?重生的唐晚有一点不满足,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
苏木虽然觉得公主怪怪的,又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了,但是能主动喝药已经很好了。
唐晚让她们都出去了,自己留在房间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上天是看她上一世活的太糊涂了吗?所以让她重生,来弥补她犯下的过错。
唐晚喝了药,昏昏欲睡,梦里她又梦见了重生前的画面,韩洛那双痛苦、绝望又深情的目光,以及最后的火光,唐晚惊慌着摇头,她怕自己重生是梦,她还没有好好爱韩洛,不可以是梦。
唐晚感觉有人在给她擦汗,握着她的手,让唐晚很有安全感,香炉里熏香也越来越让人有睡意,没多一会儿,唐晚就又熟睡了,可是她记得,那个人一直都在。
但是,第二天,唐晚醒的时候,房间了空无一人,昨晚是梦吗?可香炉里燃剩下的香料足够说明,不是梦。
“苏木。”唐晚想见韩洛,非常想,她想看见他安然无恙。
“公主,您好些了吗?”苏木问。
“没事了。”唐晚坐在梳妆台前,“昨晚没什么事吧。”唐晚委婉的问。
“昨天半夏守夜,没听说有什么事。”苏木不知道唐晚怎么会这么问。
“嗯。”唐晚答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期盼着,或者直觉好像是那个人,梦里的那个人。
“把半夏,还有其他人叫去前厅。”唐晚去了前厅。
没多一会儿,就二三十人过来了,有近身丫鬟,也有粗使婆子。
“公主万安。”整整齐齐的跪下。
“都起来吧。”唐晚笑着说。
唐晚的容貌偏清冷,犹如高岭之花,突然一笑,仿佛冰雪融化,万物复苏一般。
看见底下的人惊呆了片刻才起身,唐晚才意识到,前世,自己在景王府,就没有笑过,或者说,从未这样温和的笑过。
“谢公主。”这些人是真的惹不起唐晚,哪怕今天的唐晚看起来格外的温和,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还不忘谢恩。
“难道你们是觉得我配不上景王妃这个称呼吗?”唐晚笑着问。
上一世,京墨曾经说过,慕容湛也说过,说她不配,这一世,她一定要这个名分实至名归。
不过底下的众人,包括苏木和半夏都弄不明白,唐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当初说景王妃这个称呼配不上她的人是唐晚,现在问他们自己是不是配不上景王妃的称呼的人还是她这怎么突然变脸,比变天还快?
“怎么?真的觉得我配不上?”唐晚理解他们的不可置信,她冷漠了两年,突然转性,任谁都不会相信的,但是唐晚会一点一点让他们相信,让韩洛相信,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
“奴婢不敢。”众人又齐刷刷跪下了,有的人甚至在回忆,最近哪里有惹公主不高兴吗?
“既然不是,那以后就以王妃相称吧。”唐晚的目的也是达到了,她终于可以好好的听听了,要听一辈子都听不够。
“是,王妃。”下面的人不明白,但是也不敢违抗命令。
“每人领五两银子,都下去吧。”唐晚赏完,就留给他们一个背影了。
“公……王妃,今日是何意?”苏木不解的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纠正一下称呼而已。”唐晚很随意的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王妃……这是……”苏木见唐晚来到了韩洛的院子——慕清阁。
“我不能来?”唐晚算是知道了,自己上辈子有多冷漠,不然也不至于就是来看看韩洛,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会这么惊讶。
不过,习惯就好了。
“能。”苏木猜不透唐晚的心思,难不成主子又有什么事情找王爷?
还没进去,唐晚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王爷,您这是何苦呢?煎药这种事情,下人来做就可以了,您不必亲自动手的。”京墨不忍心的说,他的主子,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现在居然在这煎药,主要是,人家还不领情。
“别人做,我不放心。”韩洛何尝不知道他不需要做这些,但是,这是他为数不多能靠近唐晚的机会。
韩洛坐在轮椅上,是特制的台子,高度正合适。
“可是她又不知道。”京墨就是替自家主子不值得,抱不平。
“我知道就好了。”韩洛苦笑着说,他当然知道唐晚不知道,唐晚要是知道了,还能喝吗?
唐晚转身就走了,她不是不想见韩洛,她只是近乡情更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见,说什么。
“王妃,你……”苏木不解的问。
唐晚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推门就进去了。
既然已经重生了,上天给她重来的机会,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只求凭心而活。
韩洛没有想到唐晚会出现,正在添柴的手忘记收回来了,知道感受到炙热才醒过神来。
“小心。”唐晚上前一步握住韩洛的手。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根本就不像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而是一个舞文弄墨的才子。
韩洛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抽出了手,推着轮椅后退两步的距离。
“不知公主驾到,臣有失远迎,请公主恕罪。”韩洛站不起来,就直接拱手说道。
唐晚的心突然好疼,韩洛的小心翼翼让她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那是她的夫君,却对她行君臣之礼。
“这药……是你亲自给我煎的?”唐晚明明已经看到了,可偏要听到他承认。
前世唐晚怎么就没有看见,这个人,有这么爱自己。
“是,公主要是不喜欢……倒掉就是了,我以后不会了。”韩洛微微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无奈和悲伤,最后能离她近一点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唐晚不知道该怎么心疼面前这个人了,明明那么高傲的人,兵临城下之时都不曾低头伤悲,此刻却委屈的像一个孩子,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药煎好了吗?”唐晚突然发现,自己看不得韩洛这样,原来心疼是这个样子的,唐晚感受到了。
“好了。”韩洛抬头,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唐晚明明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但却转瞬即逝,是失望久了,已经不敢奢望了。
唐晚当着韩洛的面,把药一口气都喝了。
苦是真的苦,但是应该比不上韩洛的心里苦。
“以后这种事情,你就别做了。”唐晚舍不得那样一双手做这样的事情,他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了。”韩洛只是点头答应,或许,像今天能和唐晚这样好好的说几句话,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唐晚见韩洛眼神不对,马上意识到,他误会了。
“我是说,你要是不放心,看着就好了,别自己动手了,我会好好喝药的。”唐晚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胡闹着不肯喝药。
“是。”韩洛不明白唐晚是什么意思,但是好像没生气,这就很好了。
唐晚要是知道韩洛是这么想的,估计要气的吐血了。
“王爷,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啊?”京墨在唐晚走后,忍不住问韩洛。
“不知道。”韩洛觉得今天的唐晚很不一样,有点……温柔。
“对了,王爷,公主今天把院子里人都叫过去,吩咐以后要称呼她王妃。”京墨也是刚听说的。
“王妃?”韩洛重复着,他盼着多少年了,希望她能成为他的王妃,突然实现了,却不敢相信了。
“随她高兴吧。”韩洛说完就回房间了,也许,她就是一时兴起,或者,又有什么算计吧。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只要唐晚要,只要韩洛有,都会给她的。
“半夏,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唐晚突然问道。
确实很傻,才会一次又一次伤害那个爱她如命的男人。
“王妃聪慧过人,何出此言呢?”半夏不解其意。
唐晚,从小到大,都一直被捧着,帝都才女,怎么会傻呢?
“是吗?”唐晚苦笑着问,不知道是在问半夏,还是在问自己。
要不是自己傻,怎么会把韩洛伤成那个样子,对他好,他不信,没关系,那就一直对他好,直到他习惯。
“你去把慕清阁的厨子,还有近身的小厮都找来几个。”唐晚对半夏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