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何人在暗处鬼鬼祟祟?出来!”自己手中的千魂尺被骤然击飞,丁昆也是吃了一惊,自己身为千丈司正使在这慕城还从未碰过钉子,栽过跟头,更别说当着自己属下和一干外人的面,顿觉脸上无光,面子尽失。当即恼羞成怒,厉声尖啸道。
“东都主李摄之徒—丁昆,明风肃乃慕城护城将军,你一千丈司正使怎敢拦路刁难,狠下杀手,真可谓罪该万死!”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马车上传出,虽然语调平常,让人听不出一丝感情,却使人感到高深莫测,不寒而栗。
这声音是!?
听到此声的明风肃和魏先生二人对视一眼,也是诧异不已,此刻还在车上没有下来的,除了羌柔,便只有那位在黑天森林救上来的林凡了!可他彼时分明表现得极度可疑,可怎会如此强大,乃至救明风肃于危急关头?见对面的丁昆也是茫然不知的模样,魏先生连忙命士兵扶着明风肃退至其后,又连忙从腰间布袋中拿出解毒提气的药丸让明风肃服下,只待静观其变。
丁昆见说话的人不过质问,并未再度出手,赶忙飞身越到早已腐烂的老树边,将被击飞的千魂尺重新握入手中,一时踌躇不决,心中大惑:“此人刚才出手迅疾,倒是个不俗之辈。可最近也没听说有哪里高人在慕城一带活动。啧,可别是这帮下贱坯子的计,我待瞧仔细了。”
想到这里,丁昆一边暗暗示意手下围困林凡他们所在的马车,一边强作镇定地喊道:“在下正是东都李老爷子之徒,慕城千丈司正使丁昆。不知阁下是哪路神圣?大驾至此,还请报上名来。小使亦可行礼招待!”接连问了三遍,见车中无人应答,丁昆倍感蹊跷,旋即手握千魂尺,便要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而车内的林凡,羌柔见他步步逼近,也是心慌不已。羌柔原想着她用断扇出手救下明风肃,配合林凡出声警告,让丁昆误以为车内有高手坐镇不敢再造次,没想到这丁昆如此大胆,竟然还要上前来查看,这大大出乎了羌柔的意料。
“很显然,他没中你的计。”
“哇,这个老东西,今天抽什么风,他之前干的都是欺软怕硬、阿谀逢迎的事,怎么今日胆子变大了?这下糟了。”羌柔很心慌,刚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丁昆、明风肃二人身上,无人注意他们所在的马车。她才得以悄悄的从车窗口甩手用“凤还巢”手法扔出断扇,又再度收回。
可眼下众目睽睽,再出手不说丁昆会察觉,恐怕就连明风肃他们也会察觉异样。到时候不仅解不了这眼下困局,反而会同时暴露自己和林凡的身份。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无计可施。
眼看丁昆干瘦的手就要掀开车窗帘子之时,城门骤然开启,一众侍从簇拥着一位身着官服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司礼官的声音也随即传来:“慕城主到——”
慕城主赵颜?他怎么来了?丁昆虽疑惑,但也只能收起千魂尺,随明风肃一众向慕城城主屈下单膝行礼。眼角一瞥,却看到左卫从慕城主身后闪出,归到明风肃队伍中去,顿时恍然大悟,心中暗骂:“该死,竟然偷偷摸摸地通风报信!”
“太好了,慕城主来了就好办了。”见到慕城主出现,车内的羌柔长出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慕城城主。林凡从车窗瞧去,见这慕城主不过三十余岁的模样,面目俊朗,眉眼见带着英气,嘴角微笑给人亲近之感,头上带着象征着城主身份的银冠,使得平易近人之下又暗含着上位者的威严。
慕城主挥手示意众人起身,温言道:“你们都是这慕城首要人物,也该做军民百姓之表率,在这城门口喧闹争执是何道理?究竟所谓何事?风肃,你来说。”
“是,城主。”明风肃忍痛起身,瞥了一眼一旁的丁昆答道,“属下今日奉城主之命,邀魏先生一同往黑天森林寻织火木,本是不辱使命而归。不料在入城之时,被千丈司正使无故刁难,出言讥讽。属下一时气极,便和丁正使动了手,请城主恕属下鲁莽之罪。”
见明风肃手上伤势严重,赵颜双目一抹寒光闪过,显然也是对丁昆行为极度不满,自己的属下在自己守城的城门口被人伤成这样,当真笑话!
丁昆见赵颜脸色不善,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连忙换了一脸谄媚面孔:“哈哈哈哈,误会了误会了,赵城主,明大人,是小使莽撞了,改日小人定在千丈司设宴,给二位赔礼请罪。得了,司里还有事儿,我先回了!”
打了人找了事,见对面人多了就要走,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反派也太狗了叭。林凡见到丁昆这套“变脸”技法也是无语,心中默默吐槽道。
而慕城主显然也不吃他这一套,伸手拦住丁昆去路,冷笑道:“请罪?今日大家都在,丁正使不妨把话说明白。这么着吧,这明大人右手伤了,他是统军之人,又是使剑的,损失太大。这丁正使日日闲情逸致,四处游玩逗趣的,一切又有仆从伺候,这手啊,想必用不上。不如自己剁下来给明大人赔罪吧,如此一来也算公平了。”
丁昆闻言大为恼火,可难为难为明风肃可以,这个慕城城主自己一时半会还真动不了,只得硬生生忍住气,按捺不发,脸上仍旧带着讨好的笑:“这……赵城主说笑了……”
“说笑?哼!”赵颜向丁昆近身一步,压低嗓音警告:“我可没跟你说笑。丁昆,我平日里给你三分薄面,那也是看在你师父东都之主的面子上,你虽是千丈司的人,可你们最好别忘了,这天下终归是齐王的天下。这慕城,也是我赵颜的慕城。你最好收敛些,否则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面对这位一城之主,丁昆到底还是怕的,其实他今日也不想这般高调,不过是上头的安排。眼下他到底还是顾忌自己的小命,于是匆匆行礼,带着自己的手下溜入城中,躲回自己的千丈司官邸。“这丁昆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现在对你都敢这样明面上故意刁难。怎么样?风肃,你的伤无事吧?”赵颜心中依旧气恼不已,万分关切地询问起明风肃伤势。这明风肃是他治理慕城的左膀右臂,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说剁了丁昆的手,哪怕是把他杀了也是于事无补。
“谢城主关心。城主放心,刚才不过一击,这不还有魏先生在嘛,属下无事。”别看明风肃平时一副豪爽粗狂,不拘小节的样子,但对这个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慕城主却是十分有礼。
“无事便好。那一切有劳魏先生了,需要什么药尽管到派人城主府去取。”
“城主放心,老叟定全力医治。”
“不过也是奇怪。那丁昆有点本事不假,可比起你明风肃可差远了,今日怎么会被这个无赖伤着,可他是偷袭你来着?”转而一想,赵颜不免惊疑。明风肃可是上过战场的猛将,怎么会被这骨头架子一样的丁昆给伤着?还伤得这般严重。
听闻慕城主问起自己受伤的缘故,明风肃大为窘迫,登时通红了一张脸,羞愧不已:“是……是属下一时大意了。没防着这丁昆今日有利器在手,才让着小人得逞。”
“利器?是何利器?”
“属下也不识,是把黝黑铁尺,尺头宽三寸,镶着金,还有剧毒。也不知着丁昆从哪搜罗来的。”
有剧毒的铁尺?赵颜一时也感到茫然,但总觉得这丁昆突然实力大增,手握神兵,定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着搞事情,当下心中一沉。不过面上却未显露任何表情,而是出言安慰:“他陡然有如此强势兵器在手,你又怎么防的住。日后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是。属下还未向城主汇报,今日所获织火木的数量,质量比以往都好很多。还请城主验收……”
“不必了,你今日劳累,又受了伤。等你伤好了我再验也不迟。”赵颜摆摆手,打断了明风肃的话,他此刻已经有了别的打算,丁昆今日之举实在反常,他要找人暗中调查一番。于是他冲明风肃一众交代:“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且回慕城卫休整,日后我再命人给大家送赏!”说罢边带着侍从离开了。
“是!多谢城主!”士兵们齐声答道,旋即开始重整车队,准备进城。
“哦,对了!”带着侍从转身离去的赵颜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足转身询问:“刚才丁昆围着那辆马车,又是何缘故?”
车中的羌柔,林凡闻声叫苦不已,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人再度紧张,唯恐身份暴露,飞快思索着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