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宝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课的。
下课时，姜宣又坐在了他旁边，让他把班上的人都介绍一遍，来了的人都能对上脸，没来的就只能先记下名字。
陈宝没理由拒绝，下一节课他也不想听，于是欣然接受。
“你看那个空位。”
陈宝用手指着靠前排的一个空位，“那个位子的主人叫赵月离，这两天都没来，应该是去参加比赛了，她民族乐器都很厉害，最厉害的是古筝，全国大赛上都拿过奖。”
“看来没拿第一。”姜宣摸着下巴道。
“你怎么知道的？”
“她要是拿了第一你就直接说拿第一了，怎么会只是说拿了奖。”
这时前排的女生突然转过头来插嘴道：“赵月离可是这位陈宝的梦中情人呢，你转来的前一天他还表白了。”
“但是失败了对吧！”姜宣笑着说道。
陈宝前面两个女生，一个叫徐雅，戴着眼镜学习不错，有些八卦；另一个叫安小舟，长相还可以，有些恋爱脑，喜欢校草洪觞，陈宝认为她绝对没戏。
现在说话的就是这个安小舟。
“你怎么又知道？”
陈宝心想难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有跟动物倾诉内心的习惯，不知道你自己发现没有。”
陈宝细细琢磨，好像是这样，自己当时确实跟小黑说了很多东西，可能连这个也说了吧。
不想在赵月离的话题上停留太久，陈宝赶紧介绍下一个人。
“然后赵月离斜后方的空位，那个同学叫黄影。”
“黄色的黄，电影的影？”
“……对。”
“他怎么没来上课？”
“他平时在网上写小说，最近挣了二十万，就没来上课。”
“那这人小说写的不错啊！”
“不，他写的是后宫小说，结果在结局时让主角后宫一人送了主角一顶绿帽子，描写得还贼生动，一个愤怒的读者直接堵在他放学路上打断了他的腿，赔了二十万医药费。”
“那他是没找对平台，我就知道一个地方挺好这口的。”
陈宝一阵无语，没有追问姜宣口中的是什么平台，他不想知道。
将班上的人全都介绍一遍是个大工程，陈宝从下课讲到上课，又从上课讲到下课，当他全都说完时，正好响起下课铃。
说完时，陈宝长长打了个哈欠，如释重负。
“你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模样，昨晚干啥了？”姜宣问道。
“要我说，肯定是被赵月离拒绝后，夜里躲在被子里哭呢！”
听到这个话题，前排的安小舟又转过头来，表现出极大的参与兴趣。
青春期的表白就是这样，不管成不成功，以后的生活都要跟对方绑定了。
“才不是！”
陈宝匆忙解释。
“我昨晚回家在河边看到一个女生，以为她要轻生，结果弄了个大乌龙，那个女生还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长得特别漂亮。”
“但这和你晚上没睡好有什么关系，她跟你回家了吗？”
安小舟眨着大眼睛，一脸不解。
“你这都不懂吗？他都说了那个女生特别漂亮，肯定是晚上想那个女生想到睡不着了呗！”
徐雅推着眼镜，回头说道。
“可是他前天才跟月离表白耶，男人变心有这么快的？”
安小舟仿佛听到非常不得了的事。
“我被拒绝了呀！”陈宝满头黑线。
“那也不是你变心的理由啊！你只是表了个白，至少还要试着追追她，写写情书，买买奶茶，约约电影什么的，等到真的失去希望后消沉一年再变心啊！”
“那我不就彻底成笑话了？”
“真爱跟尊严，哪个重要？”
“尊严重要！”
“渣男！”
安小舟一脸嫌弃，摇着头转身回去，不再跟陈宝说话。
姜宣在刚才的争论中一直没有插嘴，等到结束后才拍着陈宝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嘛，自古表白皆白表，向来情书难书情，我觉得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哪来的这句老话？”陈宝一愣。
“网上看来的，互联网十年相当于一个世纪，可不就是句老话嘛！”
“滚！你还不如说是鲁迅说的！”
姜宣眼看自己的安慰没有作用，于是把话题转到了陈宝感兴趣的方面。
“你不会真像她们说的那样，是因为想着那个女生才睡不着的吧？”
陈宝很想反驳，但事实确实如此，只能沉默以对，看到他这副模样，姜宣哪里还不明白。
“那女生真的很好看？”
“真的很好看！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生。”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女生都很丑啰？”
虽然头转过去了，但前面两个女生还是一直注意着后面的对话，听到陈宝这么说，徐雅转过头来问道。
“没有！你们都很好看！”
“看看，对每个女生都说好看，不是渣男是什么？”
安小舟倒是没有转过头来，但是冷笑声已经传到了后面。
“我只是在对你们进行称赞！”
“只是称赞？说明不是真的啰？”
徐雅一推眼镜，显然要与陈宝决战到底。
“是真的，而且我觉得一个女生，外在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灵！”
陈宝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重要的是心灵？那就是说女生的能力不重要，我们无才便是德是吗？”
“不不不！我觉得当代独立女性是最美的女性，我将来找另一半也一定要找这样的女性！”
“独立女性最美，那么把生活重心放到家庭上的就不美了，对不对？”
安小舟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来。
“没有没有！女性不管是注重事业还是注重家庭都很美！”
在刚才的争论中，姜宣始终憋着笑看着热闹，现在听到陈宝这么说，他知道这正是自己入场的最佳时机。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男性就不美了？”
“你来凑什么热闹！男性当然也可以有自己的风采，也可以很美！”
“所以你现在连男性都喜欢了！”
安小舟看陈宝的眼神都变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陪你们玩了！”
陈宝终于崩溃，抱着脑袋冲了出去，在他跨出教室的那一刻，姜宣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看，他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