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刘嫂，爸爸昨晚回来了吗？”李绮澜抱着妈妈的照片，心中深深沉痛着。

“还没。”粗哑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刘嫂放下手中的吸尘器，两手往身上的围裙上擦了下，已经布满皱纹的眼圈习惯性地眨了眨，黑沉浑浊的眼珠盯着李绮澜。

李绮澜一步一步踏出大厅，来到后花园处，看着这儿的秋千，记得那次爸爸和妈妈一起帮她推着秋千，想到这里她更加抱紧手中的相册。

坐上秋千，她缓慢地荡着身子，闭上眼睛，回味着当初的幸福时光。

突然李绮澜感觉到一双大手在自己的身后用力一推，秋千突然用力超前冲着，她身子猛地朝前倒去，她心脏猛然一缩，两手在空中划着，头一栽，几乎要倒扣在下面突出的石板上。

就在那一瞬间，她幼小的手抓到了秋千上的绳子，整个身子挂在秋千绳子上，她一只手拉着那绳子，砰一声，相框掉了下来，玻璃碎成一片片，照片里的妈妈四分五裂。李绮澜瞳孔猛然缩紧，泪珠落了下来，“妈妈……”

而此时秋千正急速后退着，而身后的平地越来越近，她的腿再不收不起来，很有可能会直接骨折。

“妈妈……”她松了手，摔在地板上，手腕手心处都是擦伤，细嫩雪白的手顿时红肿一片，一两滴血顺着手臂低落在她白色的百褶裙上。

跑上前去，怜惜地将那些玻璃片摘去，看到妈妈已经千疮百孔的脸，她心中丝丝抽痛，抽噎着唇被她咬到红肿。

冷冷的目光向身后扫去，大大的院子却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她将妈妈的照片抱得更紧，两手微微颤动着，刚刚明明有人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啊，是谁？为什么？

“小姐，老爷回来了。”刘嫂沙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个静谧又诡异的后花园突然显得阴森恐怖，李绮澜掩着耳朵，跑向了大厅，身上红红点点的血丝还没处理，现在她只想见爸爸。

“爸爸，爸爸……”她的呼吸因为跑到太快而剧烈喘息着，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立马冻结，她站直了身子，浑身僵硬地盯着他看，心里涌出冷冷的冰川刺得她小小的心刮出一道道伤痕。

李立成脚步停了下来，抱着王蓉的手微微收紧，看了眼李绮澜。径直朝着她身边的楼梯走了上去。

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李绮澜低垂着头，一字一顿：“爸爸，你还记得昨天对澜澜说的话吗？”

“我……”

“你说，你不会娶她。”李绮澜冷冷的目光扫过温顺埋在李立成怀里的王容。“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带她回来？”她控诉他，“你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你竟然失信于自己的孩子。你是一个失败的男人，你竟然会让你的女人死得那么不明不白。”

“为了这个女人，你会失去全世界的，包括爱你的妈妈，和你的孩子澜澜。”

“别说了！”他放下王容，呆滞的目光无神，呼吸却急促，胸膛上下起伏着。

李绮澜将妈妈的照片递给他，“你看，妈妈她还是笑着的，即使她已经离开，她对你还是愿意笑的，你怎么可以再她死的第二天就接了一个女人回来？”

他接过她小手上的照片，那已经碎到不堪言的照片，他眼眸挣扎着，砰！

照片被扔到了角落里，“那又如何，她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以代替活人。”

森冷的话刺激着她纤弱的五脏六腑，那一瞬间她的腿像被灌上铅一样，动弹不得，剧烈的颤抖和浑身冰冷，也扑灭不了她心中急速窜上来的熊熊怒火。

几乎是不管不顾，她一下子冲向他，爬山他的腰，一嘴狠狠咬住他的肩膀，带着剧烈的恨和强烈的怒火，她就是要让他撕心裂肺。

“啊……住手，澜澜，住手！”他越是拉扯，她咬的更紧，就像是要把他肩膀上那块肉生生扯下来不可。

王容见情况不妙也冲了上来，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李绮澜眼中熊熊的怒火烧向她，不等她反应过来，李绮澜拽过她的手，用尽全力，只想着要把她咬断。

砰！

她被甩在了一旁的楼梯上，顺着楼梯滚了下来，直到最后一层，她吐出了一口血，悲痛的目光看向了李立成，不敢相信他刚刚竟然如此狠心摔了她。眼角的泪滑了下来，“爸爸，你好让澜澜失望。”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立成惊愕了，他到底，他刚刚做了什么？他怎么会那么狠心……

凝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他害怕了。

试探地压低声音，“澜澜。”

她依旧没有任何动弹，他顿时一惊，冲到澜澜面前，抱起她憔悴纤弱的身子。

“立成。”王容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让开，她是我女儿。”他一脸焦急，现在才看到她身上遍布着伤痕。他真该死。

“不要去，否则，这个儿子你永远也别想认。”王容干脆直接两手环胸，跟他赌，到底是女儿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他挫败地顿了下身子，转身将李绮澜抱进她的小房间，打了一个电话后叫来了家庭医生威廉。

“你……”王容指着他的鼻子，正要说什么。

“你别忘了，她还是我的女儿。”他一双手拂过李绮澜的头发，心中微微发酸。他最疼爱的女儿，他竟然也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