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芜一路踏云踩雾,轻松地便在九天之上,一眼望去,云翻雾滚,一片冷清之色。她站在云上有些苦恼,这上面全是云啊雾啊,这些神仙究竟是怎么识方向的。
千芜仔细的在脑海中想了想,还是果断地放弃了,她忘了记忆中的那俩人也是不靠谱的。
千芜四处张望,咦?那团青色是个神吧?拢了拢衣帽朝着那团青色飘了过去。
走近一看,是一男仙,面目清秀,看着便是一温和的仙。
千芜作礼拦住,变了变声音说道:“叨扰仙友了,下仙乃新飞升的,一时贪玩迷失在这云雾里,仙友可否告知天门在何处?”
温夜布夜回巡,看今日星辰有些异动,想仔细查看,却又一切如常,想着还是回去上禀天帝,便遇到问路的千芜,瞧着,确实是一个小仙。回礼,随着千芜的称呼说:“本仙正好也要去,你便与我同路吧。”
千芜心中一喜,忙再次作礼,“多谢仙友了。”这九重天随时都有下界飞升上来的,这也是温夜并未多怀疑的原因。
他瞧着千芜藏在阴影中的容貌,想是这姑娘面目有些不足,难以见人,自己别多言,引路便好。而千芜则怕言多必失,以至于两人一路皆无语。
一炷香的时辰后,千芜便见不不远处耸立着一座巍峨威严的建筑,上玉牌写着天门二字,字里行间散发着天地之威,足以震慑一般邪祟妖魔。
守门天兵见来人是温夜,抱拳行礼,齐道:“二殿下。”
千芜心里一惊,这仙竟是天帝家的老二,司夜神,难怪在外面瞎逛。面上还是一副惶恐样,头越发的低下,道:“原是二殿下,是下仙眼拙了。”
温夜摆了摆手,对天兵道:“这小仙是新上来的,你们也别挡让她进去便是。”又回过头对千芜吩咐着:“你进去直走看见时仙居三字,自会有仙官负责。”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多谢二殿下!”千芜朝着他的背影道谢。既然二殿下都开口了,守门天兵自是没有为难千芜,只是简单的询问两句,便放她去进去,千芜又是一番道谢不语。
终于进来了,千芜直奔自己要去的地方,琼楼玉宇,仙风云卷间只留下千芜的一丝残影。
支机宫。
千芜看着用霞光织成的三字,心里忍不住一番惊叹,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一个响指将云纹斗篷换成了鸟族妆容,头略低,双手捧着木盒便推门而进。
这支机宫的主人乃是万年前的第一位织女,便是与牛郎鹊桥相会的那位,人间还由此有了七夕节。
可是这却成了织女的苦恼,她与牛郎虽是夫妻,却并不是她私自下凡与凡人结亲,而是牛郎与她一样本身便是神仙。
更为准确地说,她本是位于银河西的一颗星,牛郎位于银河东,他们是万年前人们对美好的期许,对星辰的崇敬,是人间的信仰化神的。
这几十万年过去,故事越传越离谱,以至于有些小辈看了画本子不学好,跑到人间与凡人轰轰烈烈的谈情说爱,每见天帝,对她都是一副臭脸冷气。
牛郎更为苦恼,当作凡人,忍了;父母早丧,兄嫂恶劣,忍了;可有些画本子却写成窃衣贼,还是偷姑娘的,这可忍不了!每有神说这事,便每每纠打起来,众神皆远离,以至于出门甚少。
千芜想着这些趣事一只脚竟差点踏入丝海,连忙收了回来,一丝冷汗从额头滑过。
这丝海倒也是个神族趣事。
织女为编织之神,传授点拨凡人织韧之技,为这天上编云织雾,有时还会被其他神仙拉去制衣。
后来不善拒绝的织女太为忙碌,便会忘掉一些神仙的请求,或是记错衣服,于是织女用天丝云雾织了一些使唤的织女减少忙碌,可又被抱怨不好看。
众神仙跑到支机宫叽叽喳喳,于是善良的织女怒了,一气之下,取银河之水编了一条丝海,丝海绕于支机宫,海面平静,仙雾缭绕,海下却波涛汹涌,入之神力全无,为人为畜皆为机缘。
千芜从腰间拿出一根白羽,随手一放,便被淹没在云雾里。
“唰!”
一尾银鱼跳出咬住羽毛,再细看,银鱼却是银丝钩成,敏锐如真。
银鱼几跳之下便到了岸边,有一女使突现,接过白羽便进入正殿。
千芜在门口耐心等候,忽的,听见有响声,抬头一见,一条霞彩之路慢慢的横在丝海之上。
千芜嘴角微浮,眼里闪过一丝狡邪,这魔族的真假之术还真有用。
进入殿里,微风拂纱,一女子隐在其后,着水绡衣,挽烟云披帛,眸如星辰,灵动无杂,面若清月,却又似忧念。
不知郎事,寂了机杼。
“天女。”
千芜低头行礼,将木盒呈上,道:“王君说便多谢天女了。”
织女一伸手,木盒便飞身而去,落在她的手上,打开瞧了一眼便合上,伸了伸懒腰,道:“你家王君便只有这一件事吗?本宫主可不想以后被挟恩做事。”
“天女放心,王君说了,以后两家便是平了。”
“嗯,希望如此。”织女便开始摆弄着机杼。
千芜暗吐一口气,这小人当的可真累,呸呸呸,怎么能说自己是小人呢。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千芜在天上的时辰虽短,可人间已过去好几日。
柳生一边寻着需要的茶,一边疑惑地抱怨:“掌柜的出远门怎么还不回来,楼上那几位我可宰不了,这几日的账本都是薄的,掌柜的不会是自己出去快活了吧……”
“还不去招待客人。”
柳生的话被刚从后院进来一脸冷漠的大目打断,“你在这嘀咕也没用,等到她想回时自会回。”
柳生一听是大目的声音,便立即噤声,每次面对大目,都会生出怵畏之感,掌柜的没在没人撑腰,还是走远点吧。
讪笑一声,便拿着东西招呼客人去了。大目也未理他,只是一个小角色罢了。
此时从门外进来一玄衣男子,手持竹色扇,容貌不俗,径直走向大目,周围一片热目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