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6年11月11日周五,经济一二班的课程表里面,下午没有课。当然,有的同学在这个时候选修门体育课。
上午放学的时候,曹有略和陆楠在台上说:“接到学院的最新通知,经济一班的男生集体去参加经院大学生公益长跑活动,下午2点准时在校门口集合。”
一班的多数男生发出一阵阵哀叹,好不容易撑到放假,学院又搞东搞西。二班的多数男生却发出阵阵取笑——你们要去做公益,我们不需要。
汪成:“我的天?怎么要去跑步。”
丁玮:“搞什么卵,居然会有任务。”
俊逸笑着说:“去跑步就行啦,不用管那么多。”
执念总觉得俊逸的话里有话,但是什么意思,始终没有想明白。只是冬天已经降临,他脱掉外套,接受这个突兀的公益活动。
大家来到校门口以后,大部分男生还穿着外套,只有三四个男生穿着短袖,阴风阵阵,希望能够立刻跑起来。门口有两个女生等着他们,是丁香、还有陆楠。
陆楠:“你们要认真对待这次跑步。我们是要全程拍照和记录的。”
丁香手上拿着一个牌子,用彩色写着“大学生公益长跑经济一班男生加油”。一群男生围着两个女生,问着各种问题。
大家:“为什么要跑步呀?”
陆楠:“学院举办的公益活动,大学生引领全民长跑活动日。”
大家:“怎么现在才通知?”
陆楠:“我们也是今天才受到通知。”
大家:“哪个老师说的?”“你们在搞什么?”“我能不参加吗?”“不能在校内吗?”
有略喊着:“哎呀,不用问这么多,她们都已经安排好路线啦。”然后示意一下赵海。
赵海现在脑子里面是一片混乱加一个清醒,糊里糊涂地说:“你们就是的,问了这么多,最后还不是得老实跑。”
接着,陆楠用力拍打围得最近的几个男生的肩旁:“好好跑,快点跑,赶紧跑......”然后,往某个男生的脑袋敲了三下。
等男生们都集合完以后,女生带着他们大概跑了五百米左右,发现前面有两个女生在等待,苏玫和曼漫。曼漫拿着一袋零食无聊地吃着,也等着分给想吃的人,苏玫无奈地拿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彩色的“经济一班男神好帅,加油!!!!!”
接下来,陆楠和丁香便不跟着跑了,两个人悠闲地漫步。陆楠嘲笑丁香有脸红了,丁香则撩一下脸颊的头发,然后恢复平常的走姿,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背。
丁香其实一直有两个问题想问陆楠,第一是为什么头发剪这么短,第二是为什么老是打男生。后一个问题,她曾经问过陆楠:“楠姐你怎么老是打男生?”那时候,陆楠伸了个懒腰,说:“要我说,男生就是欠打。”
今天,丁香重新思考第二个问题,有了新的体会,觉得陆楠挺狡猾的,但不得不说——高明。
二
女生们设计了几个站点,两个站点都有两个女生,最后,在她们的带领下,男生坐上公交车,到下一个目的地,继续跑步。千辛万苦,终于到了万凌广场的大门口。
这里仍然有两个女生在等他们,钱樰和荣以倩。钱樰说,这里需要做一个任务,才能去下一个目的地。这个任务是:一个女生会倒数三声,第三声的时候,全体男生都要跳起来。另一个女生会立刻拍照。如果拍到的照片里面,所有人双脚都离地,便完成任务。
男生们重拍了两次,第三次终于勉强通过。完成任务以后,钱樰带着大家去万城广场里面。搭着电梯到二楼,然后到三楼。
三楼这里也有两个女生在等待着大家,是米紫兰和廖巧儿。大家缓缓涌上来以后,廖巧儿便靠边站了。
钱樰:“男生在这里有福利喔,每个男生都可以在这里和紫兰拍一张合照。”
男生们显然有些兴奋,嬉闹声一堆接着一堆,多数人是有些蠢蠢欲动,同时有些不好意思。有略找个人率先领福利:“赵海,好好表现,快点过去和紫兰合影。”
钱樰:“快点啦,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去把握,以后就没有机会咯。”
赵海跳着跳到紫兰身边,一脸坏笑,总共摆了三个姿势才肯走。顺势是伍常,假装漫不经心的拍完照,就转下一个马远航。
这个时候,钱樰把远航推一把,远航失去身体平衡,不小心壁咚了紫兰。紫兰并不觉得尴尬,远航出了尴尬,还有更加复杂的情绪。钱樰带着大家一起吃瓜。
执念在边缘站着,看着他们一个个地去和紫兰合照,个个都显出笑脸,和一点点青涩。在这个过程里面,紫兰一直礼貌地微笑着。
看着合影过的男生,三五成群地走上自动楼梯,执念开始思考:紫兰平时是不笑的,现在笑也显得很文静,给人一种优雅的气质。虽然我连自己班的女生都还没有认全,但她绝对是班上,颜值最高的女生之一,气质最好的女生之一。为什么要加之一?因为大家的审美不可能一样。
逐渐,大部分人也走上了楼梯。这里就剩下紫兰、曼漫,还有五个男生。廖巧:“大家都和紫兰合影了吗?”然后,有三个人响应“拍了”,然后没有人回应,没有拍。
在这个过程中,俊逸问巧儿:“我就不用了吧?”曼漫反问:“你怎么就不用啦。”
有略说:“拍个照片热闹一下子,无所谓,赶紧。”俊逸只好顺从有略的意思。
执念说自己已经跟紫兰拍完了,就跟着走了。这时候,有略说:“念哥,你拍照了?”有略大脑转了转,很清楚地记得,就剩下执念没有跟紫兰拍照。
“拍了,拍了。”执念毫不犹豫地说。
三
下一个地点,八楼,KTV房,也就是终点站。在女生们的带动下和鼓励下,俊逸、远航、吴狄等人都抢着去分享自己的歌声。执念知道自己去问,是可以拿到麦唱一会的,可就是不敢去问。
好不容易等到《听妈妈的话》,有的人唱累了,有的人不会唱rap。赵海想把麦递出去,结果个个都拒绝——会唱的都唱不下去,不会唱的,更加不行。他想起了执念,想把麦递给他,执念开始了一段从头到尾走调的rap。
在前半个小时里面,执念大部分时间都是瘫在软沙发上,埋怨自己:我怎么这么笨,女生们准备活动,这么多疑点,自己迟迟才发觉?是我太好骗了,还是在回避些什么?
苏玫拍了一些照片发到班群上面去,而且专门收集丑的一瞬间,包括执念瘫在软沙发上情景。班群上经常会炸开,一群人吵吵闹闹。汪成让执念看看手机,现在的班群上,第一次有了关于执念的吐槽点,图片就不画上来了。
陆楠:笑死宝宝了
陆楠:这不就是城大瘫
钱樰:是温河瘫
苏玫:生无可恋的表情
执念:这个拍摄技术不专业
钱樰:生无可恋的表情
执念:还是杀了我吧
赵海:快看我脸,失恋了一样
陆楠:你是还没开始就被甩了
丁香:执念在说,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再半个小时后,执念交叉手臂瑟瑟发抖,赵海把自己的外套脱掉给他。他索性抛掉所有烦恼,索性地睡起来。
逐渐地,屋里面的男生消失了,屋里面的吵闹声消失了,接着音乐消失了,沙发软绵绵的触感也消失。女生们一个个地退出,剩下一个米紫兰。执念突然睁开眼睛,右手握拳敲一下自己的额头,视线在女生堆里面寻觅着。
三
米紫兰,宣传部,喜欢用水彩笔画抽象画,总是保持着如宁静湖一般的表情。当她微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诠释着什么叫做“微微地笑”。她是汪成的老乡。
她平常很少说话,即使是跟女生,但在交流学术、画画和部门事情,她却有很多想说的话。她心里住着一个疑问:刘执念,真不记得我了?
在城大里面,双十一即是剁手节,也是男生节。筹备男生节的时候,陆楠提议,让紫兰在楼梯口的位置等待前来的男生,然后和他们一个个拍合照。
这个提议一出来,紫兰平静地说:“这样不好的说。”心里面在想:这个注意太好了吧。可是,他们会不会害羞不敢动?
女生们大多赞同这个想法,钱樰也说:“你是我们班的冰雪美人,不,冰雪公主。到时候,一个个男生都得迷恋你。”
紫兰:“好的说。”
陆楠:“宝宝真乖。”
真得到了男生节,紫兰站在电梯旁边的时候,心态便完全不同了:我这么漂亮,你们都会心动的,争先恐后地过来吧。
当曹有略问执念有没有拍的时候,紫兰才发现,剩下他一个没有跟自己拍照。而且,他真的忘记自己了。紫兰没有感到沮丧。
男生节刚过不久,来到了周一。下午放学的时候,米紫兰还在专心做一道题。等到她想要走的时候,教室里面已经没有其它人了,发现后面的一个桌面上有一个笔记本。紫兰犹豫了一下,把这本笔记本带走。
执念返回教室的时候,找不到自己的笔记本,才想起看一下1、2班大群信息。他上一次落东西在教室的时候,还是落了手机。
紫兰在群上回复,晚点再还给他。执念主动添加她微信,是第一次因为私人意愿,主动加女生微信。紫兰说明天上课再还,执念表示这个笔记本对他来说很重要。最后定了晚上九点轻雨楼见。
洗完澡,紫兰在床上盯着手里的笔记本,她判断这很可能不是课堂笔记,脑里想起了一句话:偷看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
她看着执念的笔记本很久,放下,又拿起,放下又拿起,然后假装淡定地不停翻阅着。心想:我需要惩罚把你惩罚一番,谁让你没有记性。
笔记本的首页是个目录,而且名目被涂改了多次,字体有着草书的形,而没有草书的神。紫兰第一时间忍不住想把这一页撕掉。
紫兰闭目养神,缓过来继续看,里面凌乱记了各种正常学生不会关注的东西。其中引起紫兰注意的名目叫“颜色心理”。她看了部分,觉得里面的术语都像是执念瞎编的。她感触比较深切的内容是:
1.颜色心理可以分为先天性和后天性。先天性颜色心理是生命体进化历程中,和大自然达到的一个完美的协调。后天性颜色心理与社会文化、个人思想或者特殊经历相关联。
2.先天性的例子如绿色,人类的祖先长期生活在森林里面,绿色是最常见的颜色。因此绿色是最温和,和谐,让人放松的颜色。后天性的例子如红色的血液,出现大量血液的场景,往往和杀戮、残暴、恐怖有关,因此这些因素可以和红色产生联系。
3.执念喜欢紫色,而紫色有两种常见含义。一是,优雅的,高贵的,文静的。二是,忧伤的,抑郁的,娇弱的。
九点钟,紫兰打量着执念的服装,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学期以来,他一直在穿绿色调的上衣,既不合理,又很合理。
“紫兰,不好意思啦,麻烦到你了。”
“我才是麻烦到你。”
“没有,如果你不把笔记本拿走,可能就被其他人拿走了。我之前在教室里丢过书。”
紫兰停顿了一下,睁着明亮的眼睛,说:“不是这件事的说。”
“e~,公交车那天,你没有事吧。”
紫兰微微地笑了。
公交车那天,紫兰的打扮显得更加淑女,而且穿着小花裙,和学校里面的形象差距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