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在有条不紊做自己的事,今晚是不能睡了,舞青峰亲自坐镇,他心疼柳絮和妹妹,让两人回去睡,柳絮不放心,舞青烟也觉得必须亲自盯着,劝说不动,舞青峰只好安排了,柳絮前半夜去休息,舞青烟后半夜去补觉。
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没有任何的纰漏,舞青烟睡了两个时辰便起来了,看看外面的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小蝶见她穿了一件单衣坐在床上,过来帮她掖了掖被子,“小姐再睡一会儿吧,还早呢?”
“睡不了了,心里有点害怕,起来看着安心点儿。”
“上战场都不害怕,现在害怕了,没事,有国公爷和柳小姐帮你呢,不会有事的!”小蝶从小跟着舞青烟,一起上过战场,两人之间非一般的主仆,小蝶比舞青烟大几岁,许多时候,也能宽慰她几句,“不睡了,我就帮您梳洗吧!”
舞青烟从床上下来,坐到镜子前,“昨天的衣服送来了吧?”
“送来了,宫里太后又送来一套首饰,奴婢看了看,很适合小姐。”小蝶边说边从首饰柜里拿出一个红木匣子给舞青烟过目。
“真好看,今天就带这个!你先帮我随便梳一下,一会儿还要过去看看场地什么的,弄乱了,你还得帮我弄。”
“小姐,你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要是不帮你梳理好,一会儿你就没空了,就算是头发乱了,再整理整理就好了!”小蝶可不敢放她走,把她按在椅子上,吩咐门外的婢女打水给她洗脸。
“听你的,都听你的,一天天的,小嘴叭叭的,管死人!”
“还有啊,小姐,今天人多,来的又都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们,你可千万……千万别一言不合就打这个打那个。”
“知道了,你以为这梅花宴是我要办的么?太后非要我办的,说是磨磨我的性子。”
正说话间,在外面伺候的小娥进来了,“小姐,东宫来人了!”
“殿下对小姐还挺上心的。”小蝶其实不太喜欢太子,软绵绵的,既不高大也不威武,虽说长的还行,武功却烂的一塌糊涂。
“吩咐进来吧!”小娥得令,出去传人了,舞青烟回头一看,来的居然是太子的奶妈秦妈妈,她激动的从椅子上一蹦多高,一头扑进秦妈妈怀里,“秦妈妈,怎么是你?我想死你了!”
“郡主!”秦妈妈慈爱的叫了一声,“殿下不太放心,特意让老奴过来的,殿下还说,郡主莫慌,他会早早过来的。”
“秦妈妈在,我就不慌了!”舞青烟也只有在太后和秦妈妈这里,才难得撒个娇。
“好郡主,老奴给你梳头。”秦妈妈松开郡主,让她坐到椅子上,又问小蝶:“小蝶姑娘,郡主的首饰呢?”
小蝶赶紧打开盒子把里面的首饰给秦妈妈看,秦妈妈看了一眼,“是好物件,精致却不张扬,不会让郡主艳冠群芳,也不会让郡主埋在人堆里。”秦妈妈笑了笑,冲小蝶说:“不像是小蝶选的!”
“秦妈妈说笑了,奴婢跟着妈妈啥也没学到,这首饰是太后娘娘挑选的。”小蝶脸一红,垂下头,她原来跟着秦妈妈住了好多天,和秦妈妈熟的很。
“妈妈开玩笑呢,小蝶可别在意,来搭把手。”秦妈妈也经常在宫里走动,最拿手的就是梳头,化妆,赵曦知道舞青烟审美不怎么样,跟着的婢女又都是大老粗,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能让舞青烟丢脸,早早就把秦妈妈打发过来。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只见秦妈妈上下翻动,簪子,步摇,金冠,很快盘好了头发,又开始化妆,上粉,画眉,涂唇,看的小蝶目瞪口呆,很快一个从没见过的安郡主就立在面前。
小蝶看化好妆了,赶忙把昨天拿回来的衣服取出来,秦妈妈看一了一眼,无可奈何笑了笑,怪不得太子殿下巴巴的让自己过来呢,她推开那件衣服,“太子殿下给你做了衣服,一会就送到了。”
“小蝶,你陪妈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到前面看看,有什么不周到的,我再督促督促。”
外面灯火通明,下人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匆却不慌乱,舞家兄妹虽常年不在京城,下人们却未曾有丝毫的懈怠,今日这场赏花会,皇亲国戚,王侯将相,都要来,他们自然知道关乎什么,只会更卖力。
舞青烟从里到外转了一圈,门口的御林军已经列好,冬日凌晨的寒冷,没有影响他们的英气,舞青峰是帝国的军魂,舞青烟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女中豪杰,舞家一门忠烈,能在宁国公门口站岗,对他们这些向往沙场的热血男儿而言,也是一种幸运。
帐子陈设很简单,炭炉烧的正旺,暖洋洋的,桌椅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军中用的弓箭,投壶用的器具,也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舞青烟很满意,表扬了负责帐子的老崔,老崔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四处又看了看,才看到自家哥哥和穿着一身白裘的柳絮站在那株绿梅下,灯笼照在柳絮的脸上,红通通的,她不想打扰二人,看着哥哥伸手把柳絮搂进怀里,才转身离去。
东方泛着鱼肚白,太阳还没有出来,染着一点红晕,淡淡的,有点冷,舞青烟裹紧披风,紧走几步,回自己的闺房,太子选定的衣服拿过来了,秦妈妈正在检查,一件正红色绣着浅金牡丹的宫装,舞青烟一看,“秦妈妈,这也太奢华了吧!”
“殿下的心思,天下皆知啊!老奴也觉得太耀眼了,不过郡主,除了太后,皇后和公主,你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这件衣服你穿得。”
“太招人恨了,我不穿。”
“这也是太后的意思,你不用担心,今日这样的场面,你不这样穿,压不住阵。”秦妈妈把裙子上的折痕抹平,“来吧!穿上试试。”
舞青烟极不情愿的穿上,这几个月一直在宫里捂着,肌肤比刚回来时白了许多,再加上红色的衣服显白,更衬的肌肤似雪,头上的黄金步摇垂到肩上,端坐在那里,真真是天人一般,小蝶也看呆了,小姐爱穿红衣,可没有哪一件能像今天这样,让她这个女人看到,都觉得好看的要哭了,咦!原来小姐不丑啊!
“郡主真好看!”小娥忍不住夸了一句。
舞青烟还不乐意这样穿,还想反抗一下,不料,外面就传来哗笑声,不用想,肯定是赵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