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老段直到出门一直处于一个非常复杂的状态。一方面,由于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玉婵儿而兴奋不已;另一方面,又得在爱丽丝面前表现的不是那么热情。
这让老段不禁想到,万一自己结婚之后哪天出轨了,是不是也是这种状态呢?既害怕老婆发现,又想重回大自然。
“你在做什么?下巴脱臼了吗?”爱丽丝的声音猛然让老段惊醒。
“没、没什么。”他心有愧疚的低头不看爱丽丝。
“哼!你这傻瓜,吃饭也能发呆这么久,真不知道那时候你是怎么破案的。”爱丽丝不满的道,“你还看什么呀!还不快吃饭,你不上火车了吗?真是个愚蠢的贱民!”
“哦哦……”
老段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
临行前,自己匆忙的准备行李,爱丽丝絮絮叨叨的叮嘱。这样协调融洽的氛围,就像是没有经过锻炼、自然而然形成的。
记得姥爷之前说过,男人的一生有三个家。
第一个是有父母的家,你可以在这个家里肆意妄为,当一个土皇帝。
第二个是有妻子孩子的家,在这个家里你不再自由,你将面对数不尽的苦难,压力在失去了父母后会落在你的肩上。
等到你的肩膀弯了,心也累了,孩子的家也就成了。到那时……你依然不得歇息,因为,你也变成了父母。
这么说来的话……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二种的家。是一个需要自己惦记的,需要承受一些压力的小家。
可爱丽丝也不是妻子呀,而且目前还只是一直猫咪而已。
那我该如何看待她呢?当作像玉婵儿一样的好朋友吗?
还是说……
“还没到,差一点吧。”爱丽丝的声音突然冲进了老段的脑海。
这让他不得一惊,难道爱丽丝有读心术?
“你看本小姐干吗?你不是说一点出发吗?做公交车不是还要一小时吗?这会儿才十二点四十欸!”爱丽丝用猫爪虚挠了一下挂钟。
“我还是现在就走吧!万一待会儿坐车的人多了,赶不上趟就麻烦咯。”老段提起箱子,说走就走。
“那好吧。”
爱丽丝亦步亦趋的跟在老段身后,看着老段急匆匆的开门,又转过身来朝自己招了招手。
“我走咯。”老段笑着说道。“我大概不到五天时间就能回来,到时候一定记得给你带土特产。”
“嗯。”
“那……我走咯?”老段放下提箱,腾出手来缓缓闭上房门。
在越来越狭窄的缝隙里,两人之间视线也越来越少。老段的笑容逐渐消失,爱丽丝的猫眼儿也越来越细。
直到随着门锁重新闭合,爱丽丝听见老段的脚步声消散后,终于轻轻卧在门口的鞋垫上。
……
这会儿差不多到了上下班高峰期,老段在人挤人的公车上闷了大半钟头才到了火车站。
燕京市的火车站在很久之前还是垃圾满地,不过这两年随着人力资源的投入,火车站也随着燕京市发展起来,占地面积已经近乎于好几个足球场大小。
因为此时已然接近发车时间,老段便在自动售票机上取了车票后,就立刻上站台等车。
暑假已过,站台的人不多,不过还是有几个穿着‘燕京科技大学’校服的大学生和他一起等车。
‘燕京科技大学’不同于处于高校顶端的燕京大学,而是一所双非高校。但老段也没什么轻视的意思,毕竟人各有志,进了社会才能分得清谁是英雄谁是狗熊。
那几个学生一共五名,三男两女,看样子似乎是出远门实习的大三生。年轻人多半精神头大,纵然是常起瞌睡的午后,他们依然扎着堆,围在一块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大概过了几分钟,老段身边又多出来个大叔同样在候车。那大叔胡子拉碴,头发蓬松,嘴里叼着跟香烟,看上去像是一位艺术家。
不过奇怪的是,大叔手里什么也没提着,只有一个小小的公文包,看样子也装不了太多东西。
香烟熄灭后,大叔将烟头弹向垃圾桶,四处望了望似乎觉得有些无聊,便对身边的老段侃了起来。
“小伙儿,这是去哪儿?”大叔的口音一听就是老燕京人。
对于陌生人的攀谈,老段同样回报以热情和礼貌,“大叔,我去扬州,准备接一个住院很久的朋友出院。”
“是吗?”大叔用一种非常沧桑的眼神看着轨道,一边又重新点上了烟,“想当年,我也出过远门看望我生病的老婆。”
老段顿时觉得尴尬起来,忙解释道,“呃,大叔!我是去看望朋友来着……”
“朋友吗?从你的眼神来看,对方可不像是个男生啊。”大叔非常随意的瞟了一眼老段,“唉……每个小孩儿都以为一段感情的起点是什么样,终点就是什么样的。等到他们后悔了,看到对方已然穿上了红妆,才发现只要你肯在人生的旅程上‘变道’,其实结果是非常缤纷的。”
“呋——”大叔猛咂一口香烟,随后用一种看待罪名坐实的罪犯的眼神看着老段,“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勇气了。”
“……”
喂喂——!
这人到底什么情况啊!是为什么他每说一句话都有种非常有道理的感觉!
难道是每个动漫里的那种伪装形态的高手出现了吗?看来不仅鸣人有自来也、一户有浦原喜助,就连我这个无足轻重的主角也有这种帝王待遇吗?
不过按照常理,这种角色一般情况下前期是比较坑的。虽然浦原和自来也坑的不是很明显,但猫爷可是把王诩给坑惨了啊!并且不仅坑本人,连他儿子、孙子都一起坑了啊!
简直是——‘真·一人作孽祸连三代’啊!
“喂!小伙儿!!”
一声嘶哑的吼声将老段拉回现实。
他抬眼一看,原来火车马上到站了。
“来了来了!”老段赶忙提起箱子追上大叔,一边走一边他还好奇的问着,“大叔,那你又去哪儿呢?”
“叔去扬州给人画幅画。”大叔道。
“欸?大叔是搞艺术的啊!怪不得……”老段恍然大悟——破案了!大叔这幅打扮果然是艺术家才能拥有的配置!
可转念一想,“可是大叔啊,你这边连画板可都没拿啊?”
大叔摇了摇头,看着即将停住的列车,忙拍拍老段的肩膀,“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上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