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崇父亲此时没在医院,而是回到家里给依然在睡觉的李母准备午饭,所以段殷此去扑了一场空。
不过问题不大,李崇家里的位置爱丽丝也早就打听到了。老段很快又搭上的士,直奔李崇家里。
遇见李父后,老段故技重施,很快也取得了李父的信任,并被邀请到家里坐上那么一会儿,顺带聊一下关于李崇的家长里短之事。
过了不到一小时,老段发现李父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榨取的空间,基本上这可怜的老头儿说的话和在医院里爱丽丝听到的没什么区别。而且,由于老两口也都是农村人,对李崇在城里的生活知道的太过片面,所以其社会背景关系这方面也打听不到什么。
段殷见时机成熟,便想出另一个法子,“对了,叔叔,我可不可以去李崇房间看看?”
由于并非是罪犯所在地及案发现场,李崇在城里的房间也只是被李父锁上了门。
老头儿犹豫了一会儿,便也拿出钥匙开了门。“虽然警官们拿走了一些他的随身用品,但也没有带走其他东西。房间的话你先看着吧,你们老同学老哥们的,他突然就这么走了,唉……你们心里也不好受啊。”
老段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在这种状态下,他对于‘人情冷暖’这件事的态度颇为淡然,就像一台无情的翻案机器。
李崇的房间不知是被父母收拾过还是他的性格使然,相比较于老段的卧室来说,简直可以称为天堂。
如果爱丽丝在这儿,她一定会说出类似于‘看看人家,干净的就像是本小姐的别墅里最角落的卫生间!’、‘你和人家的区别就像是异种和人类!’之类的吐槽。
不过幸好爱丽丝没在这儿,也能让老段安安静静的……找到一些线索。
李崇的桌上简答的摆着一本笔记,和一盏台灯,也没有电脑和其他电子产品。老段拿起本子,随便翻了几页。发觉李崇似乎只写了一页,还是关于入职当天的日记。其内容也没什么可疑的,多是吐槽新工作的糟糕。
接着老段打开了桌下第一张抽屉,里面似乎堆满了简历。这点儿倒是和同样找工作的老段不同,他更喜欢将实用的东西放在显眼的位置。
不过简历上关于毕业院校这点倒是令老段有点儿感兴趣,李崇竟然和自己同样是燕京大学的毕业生,所学专业为‘工商管理’,只是毕业时间要比段殷自己早了将近十年。
除此之外,老段发现李崇在其工作上存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段空档期。
也就是说,在其上一份工作与这次入职之间,隔了有三四个月这么多。
而三四个月可以让一个职员加入一个新公司并辞职,也可以因为苦于寻找适合自己的公司而不知不觉的浪费掉。总而言之,对于李崇这么个一直在外打拼的人来说,既可以用这段时间作为休整,也可以重新树立一个人生目标。
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接着,老段又打开了底下的抽屉。这里不像上层堆放的那么满满当当,只是放了几张名片。
这也很正常,不是吗?不论是成功人士,还是碌碌无为的职员,或多或少的都会受到别人的名片。只不过,前者可以作为资本,而后者……也是资本,另一种意义上的。
忽然,老段从散开的名片中抽出一张画着水滴logo的卡片——“‘Allerbmu’公司 Drofhsa ”
段殷皱了皱眉头,似乎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这家Allerbmu公司成立于三年前,在当时不大景气的金融圈里如黑马一般闯出了极其响亮的名头。有许多大型企业向他抛去了合作的橄榄枝,也有不少具有远见卓识的资本家愿意入股。
但天公不作美,它的落魄的速度似乎也不输于与成名的速度。在公司成立满一周年时,忽然被爆出了公司内部高层赌博、贪污、偷税漏税的罪行。
国家很快的控制住了局面,高层也纷纷落马,曾经的合伙人赶紧抖落身上沾惹的公司标志,投资者如见猫的老鼠四散而逃。不出一个月,公司垮台。入狱的入狱,交罚款的交罚款。
总而言之……公司就像许多历史中璀璨的创业者一般,逃不过被新人替代的命运。
而现在,远隔千里的城市里,却有一名杀人案中的受害者与它扯上了关系?这可由不得老段不重视起来。
众所周知,名片这种东西看似随手就能发出去几张,但也不是像传单一样,站在十字路口、街角、咖啡店门口就能够收到的。最起码,在社会关系上你们得吃过同一个饭局、蹲过同一个茅坑、嫖过……总之,两个人最起码得‘认识’才行。
但若是说李崇曾经加入过Allerbmu,可又与其简历上的时间不符。在三年前,他一直是在另一家公司做基层职员,同样与Allerbmu八竿子打不着。
而如果李崇真的和Allerbmu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张名片也是他出差、旅游时不小心捡到……这种小概率事件的话,段殷的直觉告诉他——就算没关系,但由此而进行一番追查,总比毫无根据的推理好得多。
打定主意,老段决定也不在此浪费时间。他走出门外,向李父拒绝了一起用餐的宴请后便告辞离开了。
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大下午,老段打开系统,发觉自己所剩的时间还有41小时。如果按照今天的进度来看,完成任务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目前来开,李崇这边的线索似乎有很多。但可惜的是它们就像第一次学写字时的笔画,很难讲一撇一捺、一横一竖串联成完整的汉字。而陈莎莉那方面的线索寥寥无几,甚至连她的家庭、社会背景都不甚清楚。
要知道,许多冷血无情的杀人犯都具有扭曲的性格,而这种性格大多数为先天缺陷,比如单亲家庭、父母无德、兄长凌辱,甚至于性侵、家庭暴力。
这种缺陷就像是扎入指甲缝儿的一根刺,它会伴随着你长大、工作、生活,虽然你平时对它不管不顾,但总会在某个情绪崩溃的夜晚提醒你——你,并不是看上去这样儿的。
故此看来,老段往陈莎莉病重的母亲那儿去一趟是必然的,也是目前最紧急的事情。
然而……
就在他刚准备动身之时,口袋里的电话却响起了铃声。
老段打开一看,显示的却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