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童妈准备了一桌子山珍海味,说是军训太辛苦需要补一补。
扒拉着碗里的饭菜,童知更总觉得食之无味。
早些时候顾安有打来一个电话,主要是对她中午匆忙离开感到担心。
但童知更说不出口,暗恋这种事情在初期总是羞于启齿,更何况她这无始无终的遭遇连暗恋都算不上。
支支吾吾搪塞半天,撒了个没有水平的谎,她说自己只是拉肚子着急上厕所。
一边是对错过的不甘,一边是对撒谎的愧疚,童知更心里烦躁极了,放下了不停拨弄的碗筷。
“我没什么胃口,先回房了。”
爸妈看着她默默回房的背影,嗅出了一丝异样的气味,在客厅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
“多多?”妈妈带着一丝担忧的口吻敲响了她的房门。
真是母苦儿未见,儿劳母不安,孩子的喜怒哀乐果然都逃不出妈妈的法眼啊。
童知更被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感动到鼻头发酸。
“我睡了,有什么事吗?”她问。
“明早六点的闹钟,你可别赖床。”
剧情一个急转直下,生生把她的眼泪憋回泪腺。童知更心想自己可能是脑子进洪水了,才会脑补一出母女情深的大戏。
她愤愤地吼道:“童知更听不见,去对着你的乖女儿童多多说吧!”说完她气鼓鼓地钻进被窝,不再理会外面的腥风血雨。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蓝衣男孩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她老是想起男孩那种淡漠的、不屑一顾的表情。但是他的五官,童知更越是想要努力记住,却越是模糊。
想必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了,童知更甩了甩头,提醒自己不要有无谓的期待。
顾安和何筱奕已经是老天对她莫大的偏袒,她不能太贪心。
侧了个身,用被子紧紧蒙住脑袋,终于在半缺氧状态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早起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之一。
生物钟早已适应一个假期的午饭起床时间,妈妈的连番轰炸和每隔五分钟一次的闹钟愣是没能把童知更和床分开。
再次醒来已是一小时后。
她慌慌张张冲进卫生间就着水龙头胡乱抹了把脸,再转身一个箭步回到卧室换军训服。
妈妈站在门外一副看笑话的姿态:“叫你起床你不起,活该!”
她振振有词地反驳:“你可别幸灾乐祸,学生迟到家长可是要陪着一起训练的!”
“你就在那瞎掰吧,还不赶快换好衣服去穿鞋。”
说完妈妈走进厨房拿来了两个鸡蛋和一瓶牛奶。
“给,早餐,一会儿在路上解决掉,不能饿着肚子训练。”
“行,放包里吧。”
“我还给你灌了一壶温水,休息了记得多喝水。”
“我又不是傻子,渴了还不知道喝水吗?”
“那中午回家吃饭呗,我怕你们学校食堂不干净。”
“再说吧,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童知更穿好鞋从妈妈手中接过书包。
“也没什么要交代的……”
“没事我就先走了,别管我了,忙其他事去吧,拜拜。”童知更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耐烦。
她不喜欢妈妈永远把自己当做长不大的孩子。
她认为自己已经拥有独立的自我和人格,不再需要事事依靠父母。
她觉得父母无法了解她所在的世界,而在那个世界里,她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但什么才是真正的长大?正处于青春期的他们,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
一路小跑赶到操场,还好没迟到。
童知更伸长脖子四下张望,在跑道左边的一棵树下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招手。
笑着伸手回应,她松了口气。
此时太阳已经有初露锋芒的势头,她眯着眼睛看着万里无云的青空,顿感自己犹如一只放了气的皮球,提不起劲来。
她慢慢悠悠地走过去,对着何筱奕问:“咱们班的训练场地是这一块吗?”
“对呀,旁边那群人就是我们班的学生,来得早的同学帮忙占了一块好位置。”
顺着何筱奕的下巴看向身旁: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蛋被太阳晒得通红,估计是由于快到训练时间了,大家都自觉聚在一起,一个方阵模样的队列初具成型。
昨天心思全放在帅哥身上,都没来得及认识一下五班的新同学。
童知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些小伙伴:那个妹妹头的女生眼睛圆溜溜的可真漂亮!旁边那个小胖子脸蛋耷拉着真像个小老头!最后排的几个男生个子可真高啊,站在一群小矮个里简直就像通天阁嘛!
只见那几个大高个攀谈甚欢,站在最外侧的男生被逗得捧腹大笑,笑罢他拍了拍身旁那人的肩膀,将脸转向了正前方。
童知更歪着脑袋盯着他的侧脸,竟觉得似曾相识。
突然,男孩摘下头上的迷彩帽,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是、是他?童知更楞是将单眼皮眼睛瞪出了铜铃般的大小。
她在心里焦急地祈求:快转头快转头,求求你,求求一定要是你。
不知是她心底的呼喊太过迫切,还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烈,男孩竟真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目光对视的那瞬间,童知更呼吸骤停。
是他!真的是他!他、他怎么会是五班的学生?
童知更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生怕是在做梦,因为这样的峰回路转实在太不真实。
可手心的疼痛却无比真实,而且前方那个外套只拉了一半,双手背在身后,和旁人谈笑风生的男孩的面孔,同她昨天上午遇到的那位,别无二致。
老天爷啊,您真是对童知更宠爱有加!
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这么大的惊喜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消受。
顾安瞧见她宛若痴呆的模样略带嫌弃:“你这是大白天见到鬼了?还有你这头发怎么跟个鸡窝一样,啧啧啧。”
顾安边说边摇头,一副老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却很自觉地在包里东翻西找起来。
童知更伸手摸了摸那一头稻草,突然反应过来,早上起得匆忙,还没来得及梳头呢!
真是梳云掠月终难觅,逢君却挂凌垢颜。
她压低声线着急求助:“快快快,梳子借我!”
没想到这时教官走到她们身后大吼一声:“高一五班!过来点名!”
怎么办!怎么办!他走过来了!
慌乱中童知更看到何筱奕手中拿着的迷彩帽,一把抢过来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那个,我的帽子在书包里,你、你找一下。”她心虚时便会结巴。
何筱奕一脸疑惑:“你不梳头吗?顾安都把梳子找出来了。”
她赶忙把顾安抬起的爪子摁下去,双手放在两腰小幅度高频摆动:“不、不要了,来不及了。”
何筱奕和顾安觉得她必有蹊跷,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脸狡黠的坏笑。
“不对啊,童知更你有问题!说!是屈打成招还是如实禀报!”
居然叫童知更了,真是大事不妙。
她故作镇定:“没有啊,我、我就是起太早了,有点儿懵!再说教官来了,乱动我怕要挨罚嘛。”
这种拙劣的谎言自然是无法让那两个小妖精满意,童知更只好使出浑身力气像抽陀螺似的将顾安和何筱奕旋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然后拍着她们的后背说:“教官真的来了,安静安静。”
那两人本想继续逼问,但碍于教官的面子只能作罢:“哼,姑且放你一马。”
童知更在背后长须一口气,呼,躲过一劫。
她也不是不想说实话,只是想尽可能地保护那份自尊心。
她还记得初中时期曾对一个男孩子有过好感,仅限于好感。一时没忍住告诉了何筱奕和顾安,两个人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帮她告白了。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但男孩为了拒绝竟然搬出要好好学习那一套说辞。
童知更知道后火气直冲天灵盖儿:本小姐全班第一还没嫌弃你是个小青铜呢,真是好笑!
从那以后她便不敢轻易表明自己的心意了,既是苦于还没遇上让自己小鹿乱撞的那个人,也担心何筱奕和顾安会再次替她擅作主张,毕竟在她们眼里万般好的自己,于别人而言可能一文不值。
——
点名进展十分迅速,童知更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教官身边,紧盯名册竖起双耳,生怕会错过男孩的名字。
“许茂林,许茂林到了没有?”教官抬起头确认。
只听他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到。”
许茂林,原来他叫许茂林啊!
童知更想起之前翻看表哥的语文课本,王羲之的一篇名为《兰亭集序》的散文中有这样一段: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她不禁在内心拍案叫绝:好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
正当她为了得知许茂林的名字而暗自窃喜时,教官突然下起了命令:“一分钟之内!从左至右按高矮顺序排列!女生三排在前!男生三排在后!都给我动起来!”
大家乱成一锅粥,你推我攘间勉强弄出了个队形。
“看看你们乱成什么样!以后我一叫集合,你们就得在半分钟之内给我回到原地排队站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好,我们先站半个小时军姿!”
童知更欲哭无泪,为期一周的军训就这么开始了。
——
教官在队列周围来回走动,一看见企图偷懒的同学就开始大声恫吓:“站军姿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吗!给我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双手自然下垂紧贴于裤子中缝!谁要再敢动来动去小心我把你单独拎出来加练!”
同学们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就这么暴晒了整整一个上午,不是站军姿就是练摆臂抬腿,大家都在中暑的边缘徘徊。
汗如雨下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当下的状态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汗如瀑布。特别是从大腿后侧和内侧往下淌的汗水,一度让童知更以为自己累到失禁。
“好,稍息!立—正!稍息!”
终于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声音,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今天上午大家都表现得很好!现在给大家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下午准时回到场地训练,解散!”
“耶!”
终于解放了,大伙儿像撒开腿儿的螃蟹一样四散而逃。
童知更靠意志力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回到树荫下,抱着水壶一饮而尽。原来行尸走肉,是这么个感觉啊。
她把书包往后一垫就地躺下,强睁着双眼搜寻许茂林的身影。
许茂林还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他收拾好东西便和另外两个男生一起走进食堂。童知更见状从地上一跃而起:“走!我请你们两个吃雪糕!”然后没征得同意就拉着何筱奕和顾安跟了上去。
许茂林正在冰柜前纠结着,童知更将顾安二人安置在就近的餐桌后,壮起胆子独自走了过去。
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她还是伸出了一根手指,点了点许茂林的手臂:“你好,同学。”
他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生,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副你要怎样的表情。
童知更被他的视线盯得慌张起来:“不、不、不好意思,能让一下吗……”
许茂林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迅速挑选完冷饮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哇,真是冷若冰霜,自己虽是相貌平平但有讨厌到让他一个字也不愿意说吗?更何况昨天给他行了这么大一个礼,再次相遇他眼里居然一点波澜也没有?童知更感到无比泄气。
她也快速选好三支雪糕,回到餐桌将抹茶味的递给顾安,水果味的递给何筱奕,巧克力味的留给自己。
她气恼地咬了一口雪糕,看着斜前方座位上许茂林正和另外两个人有说有笑。没记错的话那个又黑又瘦像个猴子一样的男生好像叫徐昊,另一个眉毛像两片海苔的蜡笔小新叫胡杨。
哼,大帅哥不是金口难开吗?和别人倒是聊得很欢脱。童知更生了一肚子闷气。
“中午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顾安突然问。
顾安和何筱奕的家离学校比较远,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训练途中来回跑实在太辛苦,于是决定这一个礼拜留在食堂吃午饭。
童知更没有犹豫便愉快答应了。既可以和好朋友八卦聊天,又能多一些时间暗地里观察许茂林,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食堂的菜色实在是让人胃口全无:青椒炒肥肉、清焯冬瓜片、西红柿炒蛋没啥鸡蛋、香菇炖鸡全是香菇。
她随便打了两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青菜,回头一看许茂林却不见了,只剩猴子和蜡笔小新坐在原地。直到临近训练时间,他才匆匆赶来。
看来是回家了,童知更悄悄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
第一天的军训总算顺利结束了。回到家的童知更就像一块烂泥似的黏在沙发上,只感觉手不是她的,腿不是她的,脑子也不是她的。
睡了一个无梦的美觉,第二天六点她准时爬下了床。
妈妈看着卫生间里哼着小曲儿捣鼓着发型的女儿就像在看新孵化的恐龙一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说:“呦,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是我女儿没错吧?”
“一日之计在于晨。”对着镜子仔细端详打理好的刘海儿,确认每一根头发丝儿都乖乖地弯出同样的弧度,童知更满意地走出浴室。
“通过昨天的训练,我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教官和同学们坚毅的脸庞让我深受鼓舞,不锻炼好身体和意志力怎么做好社会主义接班人?”
妈妈被她慷慨激昂的演说逗得咯咯直笑:“我就看你能坚持几天吧!”
让妈妈没有想到的是,童知更还真就坚持了一个星期,没有一天赖床。
——
其实早起心情还是不错呢。
学校里还没有什么人,童知更来到训练场地旁边,找了个正对操场入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何筱奕来了,一脸吃惊地问:“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不等童知更回答,顾安也来了,又是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
“原来我在你们心里这么懒啊,不就早来了一会儿,何必这么夸张。”
“你还没点自知之明?你都能早起,那我估计要中百亿彩票了。”顾安打趣道。
何筱奕也不甘示弱:“那金城武明天就来向我告白!”
“你们两个够了啊,居然如此讥讽你们的好朋友。还有你俩的白日梦实现不了我可不负责。”
“居然敢不负责。”顾安和何筱奕默契地扑向童知更,开始瘙她的咯吱窝。
挠痒痒可是童知更的命门,她赶紧求饶:“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哎哟,哈哈哈哈哈……”
笑闹之后又过了十分钟,许茂林终于来了。
童知更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东瞧西看,实则将走来的许茂林从头到脚欣赏了个遍。
大饱眼福后只觉得力量满满,但还是逃不过艰苦的站军姿训练。
不过今天的训练里新加入了向前转和向后转。每次向后转时,都是一次偷窥许茂林的好机会,童知更竟也觉得时间没那么难熬了。
上午的训练结束,童知更借口要回家吃饭,无情将顾安二人抛下,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蹑手蹑脚地跟在许茂林的身后。
他出校门后左转走向了小吃街。小吃街前面不就是林荫路吗,看来他家和我家顺路啊!童知更心里窃喜。
跟踪过程中,只要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童知更便会手忙脚乱地窜到一切能遮蔽她的物体背后,就像女版憨豆在演谍战片。她也觉得自己蠢极了,明明自己也是在回家的路上,明明许茂林一次也没回过头,但做贼心虚的心理还是使她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些猥琐的动作。
不知不觉竟已走到自家楼下,但许茂林还没有停下脚步。童知更心想继续跟下去自己就真成变态了,只好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他的背影,回家去了。
接连几天,童知更都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有“许茂林的独家跟踪狂”的身份加持,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
军训的最后一天,汇报表演结束后,大家坐在球场上休息。
教官突然说:“别光坐着啊,有谁会才艺表演的起来活跃一下气氛。”
何筱奕猛地抓起童知更的手:“这里这里!教官,她唱歌超好听的!”
唰,童知更的脸变成了红透的柿子。
她虽然在初中参加过一些歌唱比赛和演讲比赛,但是在人前表演还是觉得特别放不开,教官和同学们又一直瞎起哄,她的脸越埋越低,伸手打了一下身边的何筱奕:“你有病啊,干嘛把我推出来。”
何筱奕伏到她耳边轻声说:“反正大家早晚都要认识,让他们早点了解你的优点有什么不好啊。”
没想到这时同学们起哄得越来越来劲,童知更骑虎难下,更怕别班的同学听见,一咬牙一跺脚就站了起来。
“喔喔喔喔喔!”大家开始欢呼鼓掌。
虽然难为情,但她心想何筱奕说得也没错。而且机会难得,不如就趁机让许茂林好好记住自己。
她深呼一口气,开始介绍自己:“同学们好,教官好,我叫童知更。”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给大家带来一首《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唱得不好,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不介意!”“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起哄。
哎,坐着的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童知更只好把坐着的每一个人都当成没有生命的大白萝卜,开口唱了起来:
You’er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You’d be like heaven to touch
I wanna hold you so much
At long last love has arrived
And I thank God I’m alive
You’er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I love you baby and if it’s quite all right
I need you baby to warm the lonely night
……
一曲唱完,教官站起来带头为童知更鼓起雷鸣般的掌声,其中何筱奕和顾安鼓得最起劲,满脸都是骄傲。
童知更害羞地低下头。不知道许茂林听明白歌词没有,忍不住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他只顾着和徐昊聊天,对其他事物毫不关心。
她心里抑制不住地失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唱的歌,他却连听都不听,更别说听明白她的心了。但很久之后童知更才知道,许茂林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学渣,就算当时认真听她唱歌,也听不懂唱的是什么。
——
过程让人叫苦连篇的军训就这么结束了,意味着大家的高中生活将正式拉开帷幕。
童知更和顾安、何筱奕手挽手走出校门。顾安一直不停吐槽食堂的饭菜:“我告诉你,第一天还是青椒炒肥肉,第二天就变成了红椒炒肥肉,最后只剩青椒炒红椒?太无语了,以后食堂倒给我贴钱我都不吃!”
童知更听完哈哈大笑:“你们也太惨了吧,过了一礼拜艰苦生活啊,哈哈哈哈哈哈……”
何筱奕反驳道:“你以为我们傻啊,我们可是在校外找到了两家美食店!我给你说那个炒饭和宽粉超级好吃,以后我们一起去吃啊!”
“好啊好啊,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别的好吃的,我们……”
三人并肩走在柔柔微风中,阳光打在她们的侧脸,定格成了一副最美的青春画面。
年少时的她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谈明天会如何,谈未来会如何。
何筱奕说她想快点谈个恋爱,顾安则担心高中知识太复杂成绩会下降。
童知更不知道她的高中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但她下定决心,要把握住这短短的三年时光,挥洒青春,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