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你怎么了?”室友李姝急匆匆地赶过来,“哪里难受?走,我扶你上去。”
其实司洛笙已经有所缓和了,只不过之前言维叶的眼神太过悲伤,那么一瞬间,她像是整个人被吸进去了一般,周遭困顿,寂然无声,两人之间再无阻隔。
他们被隔离在同一空间,却又相对无言,司洛笙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嘴唇在动,他说什么?正待她想要一问究竟时,李姝的声音骤然响起。
“没事,就是天气有点冷,你怎么下来了?”她尽量不去想刚刚的事,直了直腰问道。
“我在阳台晾毛巾呢,然后就听到下面有你声音,原本想喊你的,谁知道那男的动手动脚的,他谁啊?”李姝一手掺她,临上台阶时转头问她。
司洛笙摇摇头:“不认识。”
“那……”
“我们快走吧,饭要凉了。”
李姝见她不愿多谈便没有继续问,跟着她一前一后进了宿舍。
司洛笙坐在桌边机械性地嚼着,耳边是室友们絮絮叨叨地声音,计划着待会儿去哪里哪里,她没有参与,脑海里不时闪过关门前的场景。
“洛笙,洛笙……”对床姓石的女孩在叫她,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她看着对方开开合合的唇形,突然懂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待会儿我去占座,你们慢慢来就好。”司洛笙一边穿外套一边叮嘱还在吃饭的其他人,然后没有等她们回答便拿着书冲出去了。
言维叶依旧站在楼下,他不知自己在坚持什么,也许那真的只是自己的一个梦,残忍点说,目前,很大概率上,两人是毫无关联的。
他抬头看看天空,阴沉着,灰蒙蒙的,全然没有了雪后的爽阔,这些,全都是可望不可求的。
司洛笙一口气冲下楼,却在最后一节台阶时驻了足,玻璃门外的言维叶跺了跺因为低温有些麻木的脚,抬眼便看到一瞬不瞬地看向他的女孩。
司洛笙轻提一口气,开了门,走到他面前:“我想最后问一次,我们认识吗?”
是了,即使再三确定她不认识自己,可言维叶的直觉还是告诉他,这就是他要找的人,她们有一样的面容语调,一样的小动作,甚至是一样的执着,故而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打算要磕到底。
言维叶转念打定主意,倏地笑了起来:“或许之前不认识,不过若你愿意,以后会认识的。”
“好。”司洛笙应道,心情竟奇迹般的轻松了许多,还有些许微妙,也许她打心里认为让这样好看的脸失落,简直是罪过。
宿舍里。
“李姝,你下去的时候洛笙在干嘛呀?”石大姑娘剥着手里的茶叶蛋,眼神都舍不得分给李姝一丝。
好在李姝不在意:“可能有人和她表白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失态呢。”
“哇哦~”另一位室友感叹,“万年铁树要开花了吗?这下就剩石大姑娘你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不会的,我不相信我们的革命友谊这么脆弱,我认为吧,一定是这个男生太好看了,她腿软走不动道。搞对象?可能性不大,嗯,一定是这样。”
“得了吧,自欺欺人。”
石大姑娘说的也对也不对,司洛笙的确馋他的颜,可更让她忘不掉的,是言维叶之前心如死灰的表情,太痛了,她想靠近一点,也想让这个男人开心一点。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言维叶时不时会来她的学校,陪她一起上课,吃饭,泡图书馆,但他很少讲话,也不会回答她关于那天的事,只在极偶然的情况下会讲到一个故事,三言两语带过。
每每提及,司洛笙总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仿佛那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
很快,司洛笙24岁的生日到了,寝室一起出去聚餐,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因为今日言维叶并没有出现,感觉怪怪的。
“想什么呢?该不会是在想言小公子吧!”室友揶揄她。
“你不觉得你这样说有点像风流浪子吗?”司洛笙回怼。
“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和你说,也就是生活在这儿,要是在古代,我绝对绝对要去青楼逛一圈!”
“逛一圈?”石大姑娘表示质疑。
“好吧,逛到尽兴。”
其他人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啧啧出声。
李姝不赞同地摇摇头:“其实刚开始青楼都是诗人们谈风月的场所,后来不知怎么的就……”
“大概为了才子配佳人的美谈。”司洛笙饮尽杯中的酒,郁郁寡欢地猜测。
李姝看出她心情不佳,引着其他人转了话题。
回寝室时已然夜深,她们一行人想方设法地避开宿管阿姨,在最后几分钟内成功进了门。
洗漱过后,司洛笙累瘫在床上,没来得及打开小夜灯便阖上了眼帘,沉沉地睡去。
她只记得临睡前依稀在思考着为什么言维叶没有出现……
第二天,她被人叫醒,来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站在她床前,怯懦又莫名坚定地呼唤着:“陛下,陛下,醒醒,该上朝了,陛下……”
“别吵!闹钟还没响呢,急什么?不会误了你们吃饭的,嗯~”司洛笙懊恼地翻了个身,她可以自己定闹钟,但绝不接受有人打扰她睡觉,绝不!
“陛下!您再不起,言官们又该上书请辞了,陛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吵了,还陛下,你……”司洛笙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气呼呼地打算和吵醒她的人算账,可眼前这一派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以及纱制的帷帐又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