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院未捷生先死,天武道院终究难再起啊!”百里嫣然不知何时来到了易礼身边,幽幽说道,“你还是速速离去的好,他们两人难逃此劫,你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如果一直与天武道院有瓜葛,于家不会放过你的!今日只是小惩大戒,可由你我胡闹,往后可不好说了。”
易礼支在栏杆上的手紧紧攥着拳头,脸上的神情没了以往的平淡,取而代之的是严肃,是沉重,他郑重而又略带不解地道:“嫣然,我是玩闹,可羽翎......龙潜不是!我不明白究竟怎么了,他们要手足相残,还有你所说的劫难又是什么?”
百里嫣然的俏脸上现出了以为的神情,不觉侧目看向易礼,他第一次看到易礼的情绪有如此大的不同。
“他们之间的矛盾定是族内隐秘之事,世间鲜有人知,我亦无法揣测,至于其间劫难,你不了解龙凤两族举世皆知的族规吗?”
“族规?”易礼不明白,什么样的族规可以称得上劫难?他又拿出那套说辞道,“我来自穷乡僻壤之地,不清楚。”
百里嫣然将信将疑解释道:“上古遗迹记载,龙凤不呈祥,同处必生灾,若有违逆者,绝死祭灵台。
根据其中赘述,龙凤两族曾有三次劫难,皆是在天地动荡间互相驰援之后。”
这简直骇人听闻,易礼直感不可思议,明明在地球有龙凤呈祥之说,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成了出生灾祸的源头?
“荒谬!哪里的遗迹会如此记述?”易礼生出气言道。
“龙凤两族祖地石碑上皆有记载。”
“那可有说是何劫难,到底发生了何事?”易礼还是不相信。
“这恰恰是诡异之处,石碑上正要说出详情,刚刻出‘雾起天暗’却戛然而止,好像刻碑之人因吐露天机惨遭天罚,猝然长逝一般!”
雾起天暗?易礼心中一颤,这不正是地球所遭遇的吗?难道这个世界也经历过?可这分明是天外之人入侵,与龙凤何干?
“无凭无据,何以言信,史书上可有记载?”易礼却不能明说,他不愿透露地球的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对地球上的普通人而言同样是一种威胁,所以只好旁敲侧击点明其中疑点。
“怎么可能会出现,未免劫难现世,两族视此为祖训,立下族规:不可同行一道,不可同处一方,不可同食一桌,如有违背族规者,族地面碑三百年;龙凤不可相交,不可互往,不可施援,如有违逆族规者,谢罪荐血灵台上!
不过这世上有个未载史册的传说,讲的是很久很久以前,龙凤有族人私下交好,甚至觅得无上空间阵法,谋划着私奔远离此世,不过临了还是被发现了,凰拼尽全力送走了龙,而自己为拖延族人身受重伤,最终被带走惨死在灵台之上。”
“那可有生了灾象?”
“传说是因为及时处死了祸源,所以天地无恙!”
“一派胡言!”易礼气愤地重捶一拳在栏杆上,随后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百里嫣然只是在讲述传说,自己与她发生什么火,于是带着歉意到,“我......太冲动了!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对不起。”
百里嫣然却不在意,反而笑吟吟调皮道:“传说中的事更是无从考证,更加不可信,你怎么大动肝火,倒是看开一点呀,这次怎么看不开了?”
“我......”易礼没想到会被百里嫣然提起往事,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不过心绪却因这一逗缓和了不少。
“其实除了龙族和凤族的,这世上很多人都不相信此事,所以也并非没有转机。”百里嫣然继续道。
“什么转机,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吗?”易礼心中一动,催问道。
“你若练出一身通天修为,无需出声,只需立于此地,不止可保两人性命,还能让天武道院再无人敢扰!”百里嫣然摇头晃脑道。
“......”还以为是什么呢!易礼耷拉下脑袋,没好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若有这份修为还需要他俩现身吗,何至于此?”
“你又吼我!”百里嫣然故作生气道。
“我......”易礼有意还嘴,不过转念一想地球上经典语录的告诫还是决定不触这个霉头,于是道,“我认识的嫣然蕙心兰质,纯良可爱,秀外慧中,定不会拿我寻开心,所以你肯定另有所指,那么究竟是什么呢?还请善解人意的仙子点明我这愚不可及的凡人!”
这直白的赞美还真是毫不掩饰,百里嫣然不觉捧腹大笑道:“你可真是个妙人!”
......
比武台上,凤霓舞甘愿认罚,也就意味着她要自裁谢罪,此等事情她自己清楚,龙潜也很清楚,但愈是清楚愈是心酸。
惩处第一步,当场折断凤翅,第二步,回族血祭灵台。
第一步是来昭告天下,第二步是真正的罪罚。
龙潜自责万分,凤霓舞是何修为,能击败龙夕至少也是与其同等境界,但更有可能是齐魂天境,凤族天骄圣女,这样的人物来救了自己,自己何德何能!
自己果然只是个累赘,是妨碍,对族人而言是,对弟弟来说也是,但没想到对旁人来说还是!
为什么自己要逞强呢?
“霓舞,折翅吧!”凤霓舞的师父凤霁欲语还休,终是极不情愿地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
师父的颤音字字敲打在凤霓舞心头,她自幼父母双亡,是师父一手将她拉扯大的,待她如同亲生,为此师父至今未婚,对她给予殷切希望,她也不负厚望,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终成族中天骄圣女。
但如今终是辜负了师父,她无以为报,只得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缓慢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展开了双翅。
“且慢!”
倏忽,风起风落,天武道院院长出现在了比武台上。
“天武道院院长在此,谁敢动我道院学生!”
院长孩童模样,语声沧桑,道髻高束,黑发飘扬,此刻立于场中气势逼人,一身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好不威风。
“你是李道奇?”凤霁似乎认得又不敢确认。
“如假包换!”院长自傲道。
“没想到你功法已到如此境界,可这是我族内部事宜,李院长还是不要仗着修为高深插手的好!”
“此言差矣,凤霓舞是你族人不假,可也是我天武道院学生,我这个当院长的岂能眼看着自己的学生步入死境而坐视不理。”
“院长可是认真的?”凤霁再次确定道。
“我堂堂天武道院院长,众目睽睽之下岂会有虚言。”
“那你天武道院便是要与我凤族作对了!”一直未言语的凤忱突然冷声道。
“不过是石碑上的无稽之谈,龙凤两族竟也能相信如此之久,不若今日开个先河,试上一试,看看那石碑所述是真是假!”
“我族安危岂是儿戏,院长切莫胡言!”凤霁正言道,“即使院长今日胡搅蛮缠,我终究凤族还是要将霓舞带回族中的,届时来的可就不止是我二人了。”
“只怕那时你天武道院便要在这世上彻底除名了!”凤忱再次寒声道。
“哈哈哈,让凤澄宇来吧,只要他打得过我,带谁走我也不拦着!”
“你......”凤忱欲语。
“凤忱!”凤霁冷喝一声将其打断,而后继续对院长道,“族长名讳院长切勿直呼!”
“你们这些大族,总是忌讳这,忌讳那的,条条框框太多,不然哪能生出那么多惨剧。”
“其他事我们先不谈,今日霓舞我必须带走,此事关系我族安危,纵然豁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凤霁视死如归道。
“你觉得以你的修为能近我身?”
“我近不了,但......”凤霁刹那间出现在易礼身后,双手按在易礼肩上道,“近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