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原来您在这儿呢，我在指挥部找了好一阵也没找着你，这边还有一些明天实验的参数数据需要您亲自确认一下。”一副理科男模样的男子跨过打开的自动门，朝着伫立在巨大的机器面前的这位被称为何教授的中年人说道。
眼前的是一个差不多装得下一个人的机器罐子，之所以看上去十分巨大是因为罐子里面有着各种注射器，扫描仪，传感器之类的工具，而与它们连接着的是拓展在罐头外的各种机器手臂，粗壮的而复杂的数据线，二极管，还有一个个密封着的铁盒子，甚至于大部分的延伸部分在这个几百平米的房间已经看不到了。
而何教授眼神注视着这台巨大的机器，好像沉浸在思考中了，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自己的同事声音才转过头去。
“哦，叶洋啊，我就在这随便看看，还有点不太放心吧，数据直接放我办公桌上吧。”何教授回答。
“怎么，对明天实验有些紧张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嗯……没有紧张这种感觉了呢”叶洋走到何教授旁边。
“紧张？可能有一点吧，毕竟我还没完成那一步，多少还是有写负面情绪的。”何教授语气尽量轻松地说。
“绝对冷漠？绝对冷静？4号实验组的那些人？你说你明天会不会变得跟他们一样了”叶洋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像我们问了那么多年的问题？‘我’是谁一样。”
“不管怎么样，明天就知道结果了，真羡慕你，你可能会是人类……不……可能是所有物种中第一个知道意识是什么的人吧。”叶洋看了看何教授严肃的脸说道。
“是啊，意识……希望吧”
......
第二天，指挥部。
“2049年10月10日10点10分，实验开始，何教授将在1小时内完成‘绝对意识’项目的最后一项’情感训练’，3实验小组最后检查一遍意识表达器各个组件是否正常。”
指挥部的中心台上，项目指挥长向大家发布着任务，而指挥部的显示屏上显示着的正是昨天的那台机器，它被大家称为意识表达器，而现在机器上各个显示屏正显示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图案与数据，指示灯也闪烁着各样的光芒。
而在机器的正中央的机器罐子中，何教授正站在其中，眼睛轻轻地闭着，眉头紧锁着，仿佛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正在用思绪与其他人在搏斗一样，尽管如此，正立着的何教授没有展现出紧张的表情对应的姿态，看上去十分协调的身体似乎很放松，甚至手也轻轻地放在身体两侧，只有接在其肩上好像闪烁着电火花光芒的金属线有些违和感。
“情感训练完成，意识表达器开始完全运行”
看到显示屏显示这些字样，指挥部陷入了紧张的气氛，在指挥长旁边的叶洋眼睛也死死地盯着屏幕，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的还有散落在实验室各台计算机前的每个工作人员。指挥室内出奇的静谧，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小一些了。
项目成败马上就见分晓了，意识到底是什么？又有怎样的作用？这个人类历史上永恒的问题似乎快要有答案了，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与此同时，在机器中，何教授好像在经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这就是……我……吗”
“意识？意识是这样的吗？”
“嗯？那个是？好像可以这么做”
“好像有些不对……是的……嗯？”
突然间，在指挥部的显示屏上，画面好像开始撕裂开来，与此同时项目组的所有电脑开始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图片，音箱发出一些时高时低没有规律的声音，项目组的超级计算机也飞速运转着，每个机器零件好像都快要达到它们的极限。
诡异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
砰！
突然一声振响，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
“哇！”一阵啼哭声在TX区第三医院的产房中响起，它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希望——以及一个新成员的诞生。
“母子平安，2018年4月4日，10点10分，7斤4两的男孩。”护士的喜讯抚平等候在产房外的一大家子的紧张与不安，也带来了足够的喜悦。
产房内的小宝宝还在嚎啕大哭，在跟父母亲交流的护士没有注意到，本应该随着大哭紧闭着的宝宝的双眼，正在努力地睁开一条缝隙。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何禾努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感受着此时没有多少力量并且难以控制的身体，思考着这个难以想到的问题。
“是个男孩啊！之前就说好了，女生叫何雅丽，男生叫何禾，看看我们的何禾宝宝怎么样”产房外的爷爷兴奋地和家人们讨论着。
“何禾……多好的名字呀！”躺在护士怀抱的何禾宝宝有点想笑，可惜似乎刚出生的小宝宝除了哭也没有其他表达自己情绪的方式。
……
……
……
三个多月过去了，何禾一家人惊奇地发现，作为一个刚出生的宝宝，何禾真的可以说，表现得太出色了。
具体来说就是，每天喝完了奶就会安静地躺在大人的怀里，没有哭和闹，爸爸妈妈也没有过半夜爬起哄一个闹腾的小祖宗的经历。唯一有些令人不安的就是何禾小宝宝偶尔会探出自己的小胳膊或者小腿，想要从厚厚的婴儿裹布中钻出来，又或者是很长一段时间盯着一个人或者一个物品。
总的来说，何禾的爸爸妈妈如临大敌一般地早就做好接受一个不安分的家庭因素的准备在这个月都失效了，以至于他们甚至开始怀疑网上那些标题写着“宝宝晚上闹腾怎么办？”“震惊！宝宝不喝奶竟是因为这个？”诸如此类的文章是不是在骗取准爸爸准妈妈们的流量。
刚商讨完明天的百日宴的各种细节，爸爸妈妈开始享受着夜的宁静。
一旁的婴儿床上，何禾还睁着眼睛，开始试着感受夜晚下的这个世界，说实话，尽管已经有足足三个多月充足的没有任何其他干扰的时间来给他思考，他也没有搞清楚到底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这三个月来，可以说是何禾记忆中最闲的一段时间，但也是他最“忙”的一段时间，原因无他，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子，甚至闭上眼睛都仿佛看到了一幅幅画面与细节在眼前。
30年的记忆就好像是满满地装在蓄水池中的水，如今有了一个出水口，疯狂地涌入何禾的脑子中，而何禾感受到的并不是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就好像是昨天经历的一样。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个关于“意识”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