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幽暗的密林当中漂浮起了一层薄雾,在月光的照耀下略感朦胧,这朦胧犹如一道屏障,将彼此熟悉多年的二人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这感觉让两人说不清道不明。
李承运感觉到了刘万腾对自己的疏远,而自己面对此事微妙的情形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人为避免尴尬均都装作入睡,实则他们彼此都清楚对方都没有睡着。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破风之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直奔二人,来者正是归去的仲孙雨,她的到来打破了二人的尴尬,刘万腾见状猛然睁开眼,没有去看仲孙雨,而是急切的站起身来望向李承运。
李承运站起来给他回了个安心的眼神,转而对着仲孙雨恭敬的一拜急切的问道:“不知仙人可曾治理好我父母的身体?”
仲孙雨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刘万腾,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岂能逃过她的观察?
将李繁星留给他的信件交给了他,不等李承运开口便开口说道:“虽你品行上乘但天资略低,你的朋友资质也是如此,如此资质是无法迈入仙途的,你无需多言,而且你我现在并不是师徒关系,如果你可一年半徒步走到我残月宗,你才能真正成为我仲孙雨的弟子。”
仲孙雨拿出一块木牌递给了李承运悠悠的说道:“这块木牌可指引你的道路,此行也算是我对你的一次考验,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一年半后如你我宗门相见,再行师徒之礼,还有你父亲嘱咐,他给你的信下次回家才可以看。”
李承运拿着信件与木牌点了点头,虽然相识不长,但他总感觉这个未来的师傅不会骗自己,听她的意思,虽然自己的路途可能困难重重,而她的事情也绝不会轻松,他顿了顿不禁关切的问道:“你此行可有危险?”
仲孙雨上前,揉了揉李承运那仅到自己脖颈的脑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笑着摇了摇头,对他柔声说道:“希望到时,你我会有师徒之缘。”说完她腾空而去消失在皎洁的月光当中。
李承运呆呆的看着仲孙雨离去的背影。
而刘万腾则是胸腔燃烧着浓浓的妒火,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梦中的师傅在现实中不会选择自己,而被李承运给抢去。
他有种感觉自己梦中发生的一切今后都将与自己无关,自己在梦中的形象将会被替换成李承运,虽说仲孙雨一开始就拒绝了他,但从小的好友居然不为自己争辩一句话,这让他有些痛心疾首,多年的情谊如同鸡蛋在考验下一碰就碎。
梦中的种种画面将成为泡影,而李承运却是不管不顾,但他依旧不想放弃成仙,将这股怨恨深深的埋在了心里。
深吐了一口浊气,刘万腾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下李承运的肩膀,安慰的说到:“你放心吧,你们终究会再次相见的,路途危险我来陪你。”
李承运不知该说什么,自己明明没有帮到万腾,而刘万腾却要帮自己,他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在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报答自己的这个好朋友。
“饿了吧,我给你烤一只兔子吧。”不擅表达的李承运有些尴尬的道,转身便拿起弹弓去寻找野兔。
刘万腾看着李承运的身影,将自己微笑的嘴角缓缓放平,眼中炯炯有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白驹过隙,时间流逝,转眼间半年便过去了,四季交替此时已不再是夏日炎炎,而是白雪皑皑,千沟万壑的山脉被白雪抚平了它那嶙峋的躯体,变得圆润平滑。
山谷之中两道渺小的人影艰难的前行,漫长的路途中在他们身后留下了两行脚印,虽然他们留下的痕迹很快便被掩盖,但他们却从未止步。
冷风呼啸而过吹得他们脸颊发紫,鼻涕止不住的流出,李承运穿了一件单袄在寒冷的冬季略显单薄,身体在寒风中止不住的颤抖,而刘万腾却是穿了一件熊皮大衣,与熊皮毡帽,虽然包裹的严实却也是冻得不轻。
刚刚入冬的时候,二人路过一处小镇刘万腾就变卖了一些金银之物换取了一些银两,为二人置办了一些入冬的衣物与食物,仓促出门的李承运虽然衣物略显单薄但有刘万腾的帮助他也是非常满足了。
李承运二人每走一步便要把腿艰难的从雪中拔出,虽满身大汗但很快便被刺骨的冷风吹透。
他们都知道,如果停滞不前在这没有遮蔽物的情况下很快就会被冻成雪雕,虽然艰难但他们也无法停止脚步。
“万腾,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咱们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吧,木牌中记载此地名为‘风岚谷’最少也有五天的路程才能走出这里,还是等过完年咱们在赶路吧。”李承运大口喘着粗气费力的说道。
刘万腾微微点了点头,有些伤感的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年,而且还是荒郊野岭当中,我想吃我父亲做的猪肉饺子了..”
李承运也低头沉默了一会,他又何尝不是第一次呢,他早就已经想念父母与家乡了,脑海中也闪过无数次回家的念头,可既然答应了仲孙雨他就一定会做到,这是他父亲教他的,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凝成钉,言出必行,但如果自己也表现的失落,他不知道他们二人能不能在坚持下去。
“万腾,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成为了真正的男人吗?”李承运强打起精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刘万腾沉思了半晌,眼神逐渐从萎靡转而坚定,深呼了一口气欣喜的说道:“承运你说得对谢谢你。”话锋一转说道:“承运,要是在战场上我觉得我更像个将军,而你就是我的军师,我坚毅不屈,你沉稳内敛,日后我要是修为有成就由我来守护你吧李妹妹!”
李承运见刘万腾与他开玩笑,就知道他已精神抖擞不在萎靡不振,但谁说他的脾气沉稳内敛了?
平日里虽然和气待人,那是没有人触及到他的逆鳞,记得小时候一只老鼠偷吃了一些储备的谷物,气的他娘大发雷霆可又无可奈何,而他却蹲了那只老鼠两夜,硬生生等到最后它吃饱喝足之后,回到窝中把它一窝端了,如此程度可见一般。
刘万腾见李承运不说话便戳了他两下:“小妹妹,小妹妹!想什么呢?”
“想怎么宰了你呢..”李承运幽幽的说道。
刘万腾一愣,每当李承运说狠话的时候便是动真格得了,从小他就深有体会,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掀起阵阵白雪连滚带爬的向前方逃去。
“别跑!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