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虎哥，我准备好了。”
元耀刚一说完此话，忽然用力一拍额头，不由嘴巴一咧。现在自己已然处在幻境之中，哪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真他娘搞笑。
但他仍然极力配合着这个NPC。
同时仔细感知着周遭一切。
忽然间，只见独眼莫虎化作一团白雾，迅疾向四面八方消散而开，惊得元耀一脸错愕，随即便听见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元耀，我们又见面了。”
元耀立时把脸转向声源，霍然一惊。
只见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从白雾之中缓缓走出来。
——他穿着普通的浅蓝色道袍和普通的浅蓝色人字拖，扎着一个冲天辫，头发随意披着散着，乱糟糟的。
看起来有种痞感，更有种慵懒感。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燕归山？
咋跟《斩妖实录》里描写的不一样呢？
可他的眼眸里，始终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剑意，凌厉得令元耀深感心悸。
似乎剑意随时能夺走他的命。
元耀毕恭毕敬地行礼：“燕大大！”
“元耀，我还以为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会更晚一点，却不料你的福缘如此深厚。”
“我的福缘？”
“你遇见了一只乌鸦和一只白狼吧？”
元耀心头一震：“呃，莫非我能跟它们沟通交流，全是因为燕大大？还是……”
“嗯，有我的原因。”
“还有谁的原因？”
“你该知道我的秘法很特殊吧，但凡受过影响的人和生灵之间，便可互通心意，就是所谓的沟通。生活在这里的生灵们多少受了影响，而乌鸦和白狼算是佼佼者。”
“……我受过影响？”
“起初你曾感受过我的剑意，后来再经过它们的刺激，你们自然可以沟通。”
“……”
元耀忽然想起第一次看见燕大大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一接触，自己便感受到一道磅礴剑意，撕裂了天空，撕裂了雨幕，凌厉之极。
当时自己未做深思，此刻琢磨起来，一时间惊疑难定，这是刻意的还是偶然的？
“你的天赋很高，很适合学我的秘法。”
“我的天赋很高？”
“常理而言，你的修炼天赋确实很差。”
“……”
元耀眉头一挑，别这么直白啊！好丢人！
燕归山继续说：“但我的秘法不一样，很适合你！否则，你不会感受到我的剑意，更无法使用它，足以证明你的天赋很高。”
“……我使用它？”
元耀霍然一惊，想起之前在面对王风焱的时候，意外发出的那一道剑意。
原以为还是燕大大给他的护身符，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竟然是自己催动出来的，略吊。
“燕大大，您一直在关注我？”
“嗯，这是我的一道剑意分身，当初你能感受到我的剑意，我便出于好奇，留了一道分身在你心里，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元耀恍然，原来如此，再问：“燕大大，您的秘法究竟怎么不一样？”
“修炼秘法一般用天地灵气催动，可我的秘法不是，而是用自己的意。”
“意？！”
“我称之为‘心术’。”
元耀抿了抿嘴，确实挺新奇的词。
“现在这个幻境正好适合你的修炼，元耀，要不要接受我的传承？”燕归山问他。
元耀咽了一口唾沫，正好需要一个主动型技能，不要白不要，微微鞠躬，尊敬地说：
“师父！”
“好！”
燕归山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寻一处平地，准备开始接受他的传承。
元耀走近一颗大树，席地而坐，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便似老僧入定一般。
随即，他便感受到一只大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脑袋，一股信息缓缓涌进脑海之中。
只是一瞬间，他便理解了“心术”。
心术，是人的心之力，也是人的心之意。
婴儿孩童的心之意是柔软的、变幻的，如同云雾，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心之意逐渐诞生了骨架与外壳，变得越来越坚固。
如何把它再度变成柔软的云雾，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控制，就是“心术”修炼。
正因如此，心术是与生俱来的，既不能后天习得，也不能先天遗传。只能通过自身的命格决定，再通过修炼，把它完全释放出来。
总之是把自己的意转化成实质性攻击。
若你心里有一把刀，你就是一把刀。
若你心里有一把剑，你就是一把剑。
这就决定了心术的唯一性。
导致心术修炼，没有可循的秘籍或功法，只有前辈的感悟心得，全凭个人自行摸索。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所以，修炼心术得靠自身天赋和悟性，还要机遇，三者不可缺一。
这次异次元杀阵，就是元耀的机遇。
——它能完美模拟他的意识。
温和的白雾，忽然变得狂躁，剧烈翻涌。像被飓风侵袭的大海，狂风怒号，骇浪如山，掀起阵阵巨浪，朝着元耀扑打过去。
元耀犹如一座山石，任由巨浪拍打，他自岿然不动，面不改色。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狂风消散，白雾渐渐恢复到以往的温柔姿态，萦绕在元耀周身，像一个害羞的黄花大闺女，欲近还退。
随即，仿佛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
白雾缓缓流动，逐渐变形，倏而凝聚成一把刀，倏而凝聚成一把剑，倏而凝聚成一把长枪，变幻不一，最终定格在刀的形态。
这把刀蓦然向前一斩。
一股极致纯粹的刀意激射而出，破开了层层云雾，足有一掌之宽，十米之深。白雾纷纷退避，停得片刻，登时恢复如常。
燕归山满意地笑了笑，当真是可塑之才。
元耀忽然睁开眼眸，两股刀意透体而出，一现即逝。但周遭白雾仍受到了影响，忙不迭远离退避，过得片刻，方才谨慎靠近。
“这就是所谓的心术？”
感受着全新的力量，元耀嘴角微微一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之感，向着四面八方迅速散开，周遭白雾欢快地围着他跳舞。
燕归山忽说：“元耀，是时候出去了。”
“师父，谢谢！”元耀再度行礼。
“好好修炼，记得把心术发扬光大。”
“师父，一定！”
只见燕归山轻轻一挥右臂。
如遇暴风，白雾汹涌翻滚。
一时间，有一种时空颠倒的感觉，自心底蓦然腾起，很强烈，元耀感受明显。
“他娘的，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独眼莫虎破口大骂，伸手正欲去拍元耀的脑袋，他可担心死了。但伸出去的手，却登时僵住了，怎么都无法打下去。
之前他是平平无奇，此时却是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凌厉的刀意，仿佛他就是一把刀。
“你……你的实力精进了？”
元耀腼腆一笑，向他行礼：“莫虎哥，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让我的实力更进一步。”
“干，这都能行？！”
独眼莫虎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哎呦，好痛，没有出现幻听啊！他可从未听说过蜗牛还有这一功能，难道他的天赋很逆天？
可刚刚他——
“给我看看你的实力。”
“莫虎哥，你可要小心哦！”
元耀眼珠一转，没有拒绝，正好试试心术的威力，同时显显自己的实力，好让独眼莫虎明白自己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于是，他把心一静，凝神催动，双眸里渐渐凝聚出来两股刀意，越来越盛。
独眼莫虎只看了一眼，一种空洞的感觉就从心底升起，迅速扩大，直至被完全吞噬。
像掉进了无尽刀渊，没有阳光，只有黑暗和刀意，不断跌落。被一股刀意劈伤，立即又被另一股刀意劈伤，循环不止，刀意不止。
只见他的衣服，蓦然出现了无数狭长细微的破痕。风一吹，齐齐变成了破洞。
“啊——”
一记怒喝从他喉咙里咆哮而出。
无数刀意，轰然分崩离析，现实环境重回视野之中，再次看见了阳光。
“莫虎哥，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对付一般的渣渣够用了。”独眼莫虎拼命忍住内心骂娘的冲动。
“仅仅够用吗？我再努力努力。”
元耀的自我鼓舞的话，加剧了独眼莫虎的担忧。他浑身一哆嗦，严厉警告：“千万不要对我使用，否则，我把你剁了煮汤！”
“莫虎哥，你怕我这招？”
独眼莫虎被噎得满面通红：“放狗屁！”
“莫虎哥，你露点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