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径直面对的是占了几乎整面墙壁的平光镜,向左几步是狭小的寝室因为夏日热气的威逼,室友将空调开起来透明玻璃门被顺手关上,向右走只是一堵墙,一半是窗户,正上方由一根铁管构成晾衣杆,衣服暂且搁在一边,今日周五,不用那么急躁。推开窗户,外面清凉的夜风不由分说的吹拂进来,将这狭小空间的热气一扫而光,一门之隔的室内她们热闹的讨论着最近火的无以复加的男明星,小野借着里面透过来的灯光静静将身子倚靠在窗边享受一个人的寂静时刻,将目光投向渺远的不知名的虚无,学校坐落郊区,植被又极多,急促又带着节奏的虫鸣从四面八方温柔的传递过来,她将手直直的伸出窗外,感受温柔细腻的凉爽晚风,心里直叹忙着热闹的室友无暇享受这极致美好的一刻。
正闭眼细想,不合时宜的微信铃声响起,小野捞起手机,发现是母亲打来的,犹豫着按下接听键,母亲一如既往的脸挤满笨拙的整个屏幕,随机才意识到要拉开距离,又对着镜头整了整头发,背景是在熟悉不过的家,那些家具的气息仿佛透过屏幕猛的扑向小野,这时她才意识到打半个学期她与家庭的关系只有她自己坚持要求的一个月六百转账,除此之外母亲没给她主动打过电话,她自己也被提早款款而来的生活支使得忙碌而忘记日子竟流逝的如此之快。
看见母亲脸的那一刻才惊觉对她具有如此深刻的想念,强烈的情感直冲心头,抽痛的几乎要当场哭出鼻子,原本以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这个家有任何眷恋,可母亲还在那儿呢,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妈”
母亲低低的应声,五官缠满纠结,可目光直接又坚定,似乎已经做好心里建设将答案呼之欲出,可想了想似乎打了退堂鼓,重整表情,问候小野的日常生活,小野不置可否,一半真一般假,尽量将自己的生活讲述的符合十六岁少女的身份。
可接下来话锋一转“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我这么大了,没必要瞒着我。”
“算了,等你回来我再同你细说,电话里说不清。”小野深感无奈,可她明白母亲做的决定她是如何也无法改变的,况且被她挡在口中的秘密似乎非常重要,莫非是父亲出了什么事,亦或者家里突然没钱之类。
算了算了,等真正知道了再细细考虑接下来一步该如何做下去,如今再任她自己胡思乱想也无济于事,唯一能做好的就是维持好自己向上的劲头不要多生变故,不可否认的是,她深深厌恶甚至可以说恐惧较大的变动,将她放置在毫无准备的陌生环境或突发事件,她只想躲。
“什么时候回家”母亲不经意问起。
小野让窗外的朦胧夜色占据整个视神经,“我想在外边打暑假工,要是找到工作就不回去了吧。”
母亲叹口气,小野还在家时她们便时时讨论这个话题,自己女儿语气中总是带着逃离这个家庭的跃跃欲试,原本以为只是小孩子想法,却没想到居然是认真下来了。“不去不可以吗,就呆在家里吧,我在工厂里带点工作给你做,也能赚钱的,外面人生地不熟,不安全。”想了想又加一句“你爸爸他又要出去打工,暑假也不会待在家里,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