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层皮，一张嘴，根本称不上是脸。
苏行自然明白这一点。
他只是有些后怕。
虽然靠着对面部的完美控制，他勉强扮演着一位丈夫应有的形象，没有在女人的面前直接表现出异样。
但感官上传来的刺激，却不会因为他的扮演而减少半分。
反倒是由于扮演的缘故，他必须近距离的与女人进行亲密的肢体接触。
即使女人的身体有着女性特有的柔软，但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她那张脸上的苏行，真的提不起半点兴致。
苏行承认，在短时间内，他是无法彻底接受这种异常样貌的。
湿润绵密，甚至带着淡淡芬芳的呼吸从对方缝合的口中传出，进而拍打在自己脸上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如果有选择的话，他绝不想再感受一遍。
但他也清楚，自己必须接受女人这一“无脸”的形象。
起码，在没有完成任务要求之前，他必须忍受这一点。
刨除“无脸”这一个明显的怪异之处，梦境的真实程度虽然在苏行的意料之中，但种种细微之处，却又透着让人难以言表的诡异。
女人太温顺了。
温顺到近乎病态。
时间明明是午夜，但还在默默等着他回家。
即便是刚睡醒，可依旧快步赶来，帮他拎包，解领带，脱上衣。
动作上，也极为熟稔。
明显不是一两次的临时起意能够达到的程度。
苏行能够感受到，她很渴望被爱。
从女人出现到她离开，他前后不过只是做了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说了一句情话，给了一个拥抱，道了一声感谢，最后再来了一个深情凝视。
从头到尾，就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但就是这种程度的情感交流，却让她直接激动到难以自己的地步。
这太过反常了。
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情感交流，即便发生在只是交往了一段时间的男女之间，也是完全能够接受的，更何况是结婚才两个月的夫妻之间。
哪怕再肉麻十倍，都没有问题。
说到底，女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妻子该有的样子。
反倒是更像一个低眉顺眼，摇尾乞怜的仆人。
苏行扭动了两下腰，回忆起女人之前的表现，叹道：“这就是歪曲的外在表现吗？”
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这又能如何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将这种毫无价值的怜悯抛出脑海。
左右只是梦境而已。
做不得真。
一切都必须以完成任务要求为主。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在无脸女人身上，恐怕是无法达成任务要求了。
如此一来，先排除一个错误选项。
待选项就只剩下“女儿”了。
苏行叹了口气。
他先是靠近沙发，打开被女人放到沙发上的公文包，翻动了几下。
除了钱包以外，里面只有一些内容模糊不清的资料，对他而言，并不存在任何价值。
打开钱包，忽略那些完全看不清楚模样的银行卡和现金，苏行从夹层中找到了两张巴掌大的照片。
一张合照，一张单人照。
合照是他和女人的。
照片中的女人带着一顶遮阳帽，偎依在“他”的身侧，脸上的笑容很甜。
另一张单人照，应该是女儿的。
拍的只有侧脸，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眼生桃花，是个美人坯子。
“半张脸也不算，看来必须要看清整张脸，才算是完成任务目标。”
苏行抿着嘴，将两张照片放进西裤口袋，然后抬步离开客厅，来到走廊深处的岔路口处。
左侧不远处是主卧，房门大开。
女人之前可能是起得太过匆忙了，没有开灯，里面漆黑一片，一切都看不得真切。
只有最外边的浴室里点着灯，透过半开的门，撒出一些亮光。
右侧应该是女儿的房间，房门紧闭。
门上挂着一幅简笔涂鸦。
从画技上看，大概是女儿的手笔。
苏行停下脚步，没有再前进，而是选择竖起耳朵，开始静静的聆听了一会儿。
女儿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传出，似乎早已入睡。
而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则一刻未停。
在确定女人不会在短时间内离开浴室后，苏行直接转身，穿过走廊，经过餐厅，来到厨房。
他随手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竟然放满了各种新鲜的食材。
肉蛋果蔬，分门别类，样样齐全。
冷冻柜留了一层空缺，其余的地方基本都满了，大多是生鲜，只有一小部分的速冻食品和冰饮。
米桶几乎是满的，调味料很齐全，厨房用具的种类也相当完备。
在厨房后面的储物间里，苏行甚至还看到了五袋未开封的大米，两大盒五谷杂粮，以及一小柜子的红酒。
理论上，只是果腹的话，这些足够一家三口吃上半年了。
不过，苏行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来考察食物储备的。
起码现在，他还没有这个心思。
以他之前的观察来看，这个梦境中除了他以外，应该只有两个人。
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女儿。
既然妻子无脸，那么女儿呢？
大概也有明显的异常之处吧。
先前无脸女人在拥抱他的时候，手臂上的力道就大的可怕，根本不像是她那个体型该有的力量。
苏行怀疑，要是女人抱的再久一些，力道再大一些，他的腰椎可能就要直接轻度变形了。
要知道，女人对他可没有恶意。
反倒是表现的极其顺从。
犹豫了一番后，苏行从厨刀刀架上，抽出了一把约莫十五公分长的水果刀，用厨房纸包裹刀刃两圈后，将它塞进腰跨之间，固定在了皮带与西裤的缝隙中。
只要衬衣自然垂下，就能完美的遮盖住了这把刀具。
除了不能大幅度的扭动腰部以外，并不会影响他的基本移动。
说实话，苏行是并不打算使用暴力的。
对于正统格斗、冷兵器技法之类的，他只是略有耳闻，根本不了解其中的内核。
以个人面板上的数据来看，他的身体素质也就是三个三，跟意志和魅力相比，真的上不了台面。
想要完成任务要求，基本不可能依靠自身的短板。
但就算如此，他也必须要确保自己有一定的自保手段。
要是对方真的想要杀死他，苏行可从未打算乖乖的引颈就戮！
活动了几下，确认行动并无大碍后，苏行折身返回，直接来到女儿的房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