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抓到了自己的过失,自始至终说话滴水不漏,元恒连一丝反驳的机会都找不到,所幸蓝儿已经为他平安的诞下皇子和公主,元恒心想以后再好好弥补,现在绝不能再让母后或是他人任何机会再为难蓝儿,而且她失血过多伤了身子不能再孕,需要好好调养,两个孩子放在她身边也恐难清净,暂时放在他人那也好,待日后蓝儿身子好些了,再抱回来。
元恒安慰劝导了蓝舞好半天,才将她妥善的送回到文熙阁,不过蓝舞因为太后的警告并没有哭闹,可是脸上的悲愤始终都在。元恒看在眼里,心里自责不已,他身心疲惫的回到御书房,看到大学士萧毅才想起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让老师见笑了。”元恒面对萧毅的吃惊,看了看自己满身皱褶的常服,无奈一笑,“还请老师再等片刻,朕去换身衣服。”
“皇上如此疲惫,还是先去休息半晌老臣再来吧,左右今日也无大事,不过是户部拟定好了河西修建大坝的条陈和款项,工部一两个地方意见相左,所以请陛下拿个主意罢了。”萧毅担心元恒的身体,原想帮他推诿一下,可是想了想便又作罢。
刘敏德又给萧毅续了一杯茶,闲话了两句,元恒才换了衣服再次进来书房。
“不知,虞卿觉得户部给出的方案中有那些不妥?”
“虞尚书觉得户部拨的银两只够修筑大坝,而相关的水利工程尚需另拨付两万两方才能将河西大坝修建完整;而户部则认为若引流至绕山借助峡口的地势可省去三分之一的工程消耗,如此尚有部分余款,可发动百姓在下游修建水库将涝年的水存起来以备不来日旱年所用。具体详情虞尚书和户部的奏章里已经写明,皇上查看完再行斟酌。”
元恒仔细阅读了虞尚书和户部的奏章之后,问道:“今日曹尚书没来上朝?可是有事?”
户部的奏章是黄有司综合户部的意见代写的,所以元恒有些奇怪,一向勤勉的曹敬民竟然会缺席。
萧毅脸色微变,解释道:“可~可能是家中有急事吧,昨日就告假了。”
元恒疑惑,“那总有告假的理由吧,老师为何有些吞吐?”
“老臣不敢,却是不知,只听说昨日下去曹尚书便匆匆离开了户部。另外今日鲜少出现的秦王来上朝了,见皇上没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秦王?他赋闲在京,并没有任何职务,却在今日来上朝,是为何故?而且与曹敬民一向不睦,难道是因为知道曹敬民今日告假才来刷下存在感?
“出宫后,老师代朕去曹府问候一下吧,曹尚书一向勤勉,从不会无故告假,若真的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朕也好帮助一二。”
“是。”
“另外,这两份奏章,就按户部的意思去办,另外再拨六千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朱批已下,此事已经成了定局,虞尚书想要造福家乡的愿望一时半会怕是实现不了了,萧毅自然知道他的私心,同样也了解皇上的用意,国库的现银本就不多,皇上亲政这些年为了北境能快速的恢复生息减去了大半的赋税不说,每年都拨银两贴补,户部自然最了解这些,所以才能利用的都利用,能省的尽量省。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也不能说孰是孰非,就连自己难道就没有私心么?
“老师,去暮烟那里坐坐吧,她许久没见家人,想必也想您了。”
萧毅失落一笑,“还是算了吧,改日让她母亲进宫看看她吧,我想她可能并不想见我。”
“你们已经三年未见,暮烟想必已经释怀了。”元恒安慰道。
“她是臣亲手带大的,臣知道她的性格,看她对任何事都云淡风轻的,可是骨子里倔的很,难为皇上一直为我们父女操心,只要她在宫里过的顺心,臣就已经很知足了。”
元恒还想再安慰安慰这个年迈的老父亲,可是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当年的事情,在这父女二人心里始终都是个结,包括薛杨的死,都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的,而且为了暮烟和薛杨,他又不能和自己的老师坦白,让老师直到现在都在误会他对暮烟心存芥蒂,所以才会这般对暮烟。
哎,原以为来处理政事可稍稍让自己从先前的烦乱中抽离一下,没想到见到自己的老师,多聊了几句,又提及到了另一个烦心的事情,元恒揉了揉眉头,拉回了思绪,疲惫一笑,“既如此,改日朕让母后宣萧夫人进宫。”
萧毅感激一笑,“谢皇上隆恩,若无他事,老臣告退。”
“嗯,刘卿,送老师出宫。”
很快,刘敏德送完萧毅回来,元恒漫不经心的问道:“今早之事,是你去告诉的母后?”
虽然这件事并不是刘敏德直接通报的太后,可是对于去通风报信的小禄子他也是默许的,所以刘敏德干脆直接承认了,他跪在案桌前边请罪。
可是,元恒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他起来了,让刘敏德一时间摸不透元恒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元恒又开口道:“你去调查一下,秦王今日为何来上早朝,另外秘访一下曹府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皇上还是皇上,放在第一位的还是朝政之事,刘敏德心里松了一口气,应声而下,独留元恒一人在御书房。
此刻的御书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门外守着的小禄子被再三调教之后终于记住就算御书房内无一人侍奉,皇上不叫人,他就连呼吸声都不能传进御书房一丝。而元恒站在窗前,看着蔚蓝的天空,心里说道,希望秦王的异常不要如他猜测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