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在位时,一次夜宴,敏敏公主,先皇的妹妹,也就是元恒的姑姑,只一眼便看上了薛家次子薛琪,这个从小被宠坏了的公主执意非薛琪不嫁,先皇不忍妹妹嫁一个远征将军,日后聚少离多不说,还要日夜担心他不知何时就战死沙场,所以一再劝导。可是敏敏公主却以死要挟,先皇拗不过只好赐婚,却不想薛琪竟然逃婚了。
先皇气恼,能被自己的皇妹看上是多大的福分,薛琪竟然逃婚,这让她一个女儿家如何面对世人,于是,先皇便派亲卫将薛琪抓了回来,亲自追问原因。
可是无论先皇如何追问,薛琪并未说出只言片语,后来先皇甚至以抗旨灭九族来威胁,薛琪仍咬死不说为何。先皇也无他法,猜测薛琪定是有了心上人,念着薛老将军的恩情有意放过。可是敏敏公主不依不饶,私自进了天牢去追问个究竟,薛琪的态度异常坚定,甚至对敏敏公主表现出了厌恶之情,敏敏盛怒之下刺了他一刀,这也是为何薛琪流放到北境寒气入体很快就不治身亡的原因。
薛琪病逝,敏敏公主悔恨不已,后来又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与他相爱的女子殉情之后,从此便青灯古佛旁,再也不理红尘之事。
而薛良,薛家长子,薛琪的哥哥,早年间讨伐西沄国战死,留下一独子薛凌,成年后在那次北境之乱中和薛老将军一起战死,至此薛家再无后辈。
这些往事元恒也是在母后偶尔说起过一次才知道这里边还有这多事,薛家终究是因为他们皇室的任性才成了今天这般境况,三年前薛老太太去世,薛家一门再无一人,没想到还有一位遗珠留在人世,却被自己打成了残废。
若说皇室的无奈,便是总欠下这许多人请,或许在众人看来臣为君死,为民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元恒心里却不然,他一拳垂在了柱子上,懊恼的低下了头:“带我去看看小鱼儿。”
夏轻云没有应声,只是淡淡的转过身向小鱼儿的房间走去。
元恒跟在后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夏轻云的背影,这个小小的人儿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一种莫名的情愫从元恒心底涌起,可是很快就被眼前的场景压了下去。
小鱼儿短促的喘着气,趴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密汗。她虽然睡着了,可是满脸的痛苦之色,看的元恒心里更加的内疚。
时光似静止般凝滞许久,只有小鱼儿短促的呼吸声告之众人时间已经过去半响。这时,夏轻云轻轻的扯了下元恒的衣袖,示意他慢慢离开,以免吵了小鱼儿休息。
元恒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夏轻云慢慢的退了出来。
“吩咐徐太医,这两个月除了母后那里,这里便是一等一要紧的地方,务必保证随叫随到。”
刘敏德领命退去,元恒转过身正要开口说话,夏轻云却率先开口道:“皇上,我想小鱼儿的身世就我们知道便好,无须再多一人知晓,这也是青姨的意思。她临走前嘱托,希望小鱼儿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自由自在的在这世间游来游去。”
“她以后真的站不起来了吗?”元恒没有回复,反而问道,他自然知道当时施刑的人是得了蓝舞的授意,所以才会下了狠手,不过为了蓝舞他选择默许,可是闹成现在这个局面,即便是后悔又有何意义?元恒用余光看了看夏轻云,发现她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真是个奇怪的人儿啊。
“你不会理解,对于小鱼儿来说失去行动能力意味着什么,如果当初不是我....,罢了,我自会好好照看她,不过我希望皇上以后要约束好俪妃,不然她会因为她的任性付出代价。”
听到夏轻云淡淡的语气却极尽警告之意,元恒虽然有点意外但并没有觉得奇怪,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蓝舞就是有些任性,生完孩子后情绪不好,希望你不要和她计较。”
没有应声,夏轻云淡淡的看着院中的金桂,双眉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元恒知道她是冷淡的性子,所以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景荣带着一群花匠走了进来,看到皇上也在,便禀报了来意。
“太后询问了徐太医,才得知皇后娘娘受不得粉尘的刺激,所以命奴婢找来花匠将坤和殿中所有花草移植到他处,所以请皇上室内休息,以免这来往的动静叨扰。”
受不了粉尘的刺激?元恒闻言看向夏轻云有些疑惑。
“谢母后关爱,其实无碍,只是这金桂入秋香气太过浓郁会感不适,嬷嬷命人移了去便可,至于那边的菊花,清香醒神不必挪动。”
“是!”
“皇上,喝杯茶再走吗?”
如此明显的赶人,元恒忽觉好笑,她入宫也快一年了吧,此刻才想要把院中的金桂挪走,看来平时真没少忍耐,“北境来了奏报,朕就不在皇后这里喝茶了。”
话说出口,元恒自己倒有些意外,走就走了,像往常一样便可,今日是怎么了,竟和她道明缘由。
可是,她听到北境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全然不像是从北境而来的人,想到这里,元恒倒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到御书房去,听听曲梁到底查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