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方芜接听电话,易森特意把它放到床头柜上,这样一伸手就可以够到。
“阿芜,在家里怕不怕,我这里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乖乖等我”
听着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嗓音,刚刚还很坚强的爬起来的方芜突然间就感觉自己很委屈。
“没事,我一点都不怕,你一会儿回来注意安全,我听着广播呢先挂了,”
为了不让他听到自己的抽泣声,方芜很快的挂断了电话,把整个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好一会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易森这边声音嘈杂,也就没听出方芜的声音有什么不同,想着比完赶紧回家。
“车王,马上比赛了,我找你半天了,快跟我走”
易森戴好头盔快步走过去坐进跑车。
张天翼趴在窗边笑嘻嘻的看着易森“车王,我看好你哟”给了他一个大拇指的手势,转身走开。
郝峰坐在VIP席位看着满面春风走过来的张天翼赶紧站起来让出了自己的位子,自己坐在旁边
“哎张哥,您坐这儿,这里视野好”
郝峰挤了挤眼,凑到张天翼跟前,小声的说
“张哥,你觉得这次能赢不,我听说老赖也来了,他可是从来没得过第二”
张天翼眯着眼睛看向易森的车紧咬在老赖后边,但是怎么都没超过去,一时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是肯定不能在这小子面前露怯,所以面上装做一种胜券在握的表情,心里却打着鼓。
郝峰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再多下点注。
就在他们俩重新把目光放在赛车道上,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易森已经超过了老赖,排名第一。
而后面老赖的车开始紧追不舍。
老赖,不知道他全名,但是人如外号,开车就是个流氓,看谁不顺眼就撞谁,偏偏车技不错,别人也追不上他。
所以这会儿,老赖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一个加速朝易森的车屁股撞过去。
“砰”的一声,易森的车被撞了个正着,车身有些摇晃,但还是在继续加速。
“妈的”老赖啐了一口,加足马力朝前边的车撞过去
眼看着易森的车要被撞出赛道,结果一个猛打方向盘,车身一晃,老赖的车撞了个空气,一下子冲出了赛道。
“好”张天翼大力的拍了下手,站了起来看着易森的车冲向终点。
“张哥,这个车王不要命啊,这么高的速度打方向,这是找死啊”
“赛车,玩的就是个刺激,不要命的更刺激”
张天翼快步迎向易森,伸手接过他的头盔,大力的拍上他的肩膀,笑着在他面前竖起大拇指,高声道:
“车王不愧是车王,厉害,真是让小弟我大开眼界,今儿我包了纸醉金迷的包厢,赏个脸咱们去给你办个庆功宴”。
易森拉好有些翘起来的面罩,摆了摆手,
“张老板你赢钱赢得开心,我赚钱赚的也开心,没什么功劳也用不了什么庆祝”
郝峰看着走远的易森,不屑地拉起嘴角,拍着张天翼的狗腿
“张哥,这小子太不识好歹了,也不想想没有张哥你,他哪有资格参加这种比赛”
“闭嘴吧,这是主办方特意请来的,我可没这么大面子”
张天翼也懒得和郝峰解释,啥都不懂浪费口舌。
老赖从车里出来,用力的甩上车门,摘下头盔吐了口吐沫,看着易森拿着第一的奖金离开
“艹,跟我玩不要命是吧,咱们来看看是谁的命更硬”。
易森装好奖金走出场地,快步招来出租车报了家门后开始闭目养神。
今天确实有些拼命了,但是这笔钱自己是一定要拿到的。
易森隔着面罩摸了摸额头,好像肿起了包,有些充血“嘶”
摸到眉骨,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能有些骨折凹陷,老赖那几下不是白撞的,自己的脑袋现在都有些晕眩。
“到了”
易森打起精神,付完车钱站在门外,把面罩摘下去,塞到旁边的纸盒里,晃了晃还有些晕眩的头,用手揉了揉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清了清嗓开门进去。
“阿芜,我回来了”
易森把沾满了泥土的鞋子放到浴室,光着脚走进卧室。
屋里地上不能有任何东西,甚至于泥水都有可能使方芜滑到,所以易森从来都很小心。
易森把蒙在方芜头上的被子轻轻拽下来一点露出脸来,亲了下她的额头,转身轻手关门走了出去。
还好方芜眼睛看不见,自己脸上的伤疤也就不用遮掩,用清水简单洗了洗伤口周围已经干了的血痂,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打算和方芜的一起洗。
找了半天发现衣服已经晾在了外面,易森有些心疼,看着上面没有洗掉的泡沫伸手摘了下来。
摸着衣服柔软的面料,闻着上面熟悉的味道闭着眼睛坐在石阶上陷入回忆。
小时候自己一次犯病,碰巧赶上院长奶奶出门,护工阿姨们都去领着别的小朋友体检,院里只剩下了小方芜。
看着倒下的小易森,她惊慌的跑过去大声喊着,却没有人应答,最后只能艰难的拖着他小小的身体,跑了两条街送到医院。
小易森恍惚间睁开眼睛看着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趴在病床上正睡得熟,伸手反握的更紧了。
看着她并不踏实的睡颜,自己的心里却全是踏实,头一次对自己死里逃生感到幸运。
现在也一样,望着床上熟睡的方芜,小心的在一旁躺好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整个心都是满的。
易森不敢回想那次车祸,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失去方芜会怎么样,还好、幸好,上天没有夺走自己的阿芜,只是夺走了她的眼睛,
而自己也正在努力“抢”回属于阿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