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历史进程？”
莱尼娅对于领主“创造”出来的拗口字眼有些疑惑，只能大概地按照音节拼凑出来，但是进一步的意思却很难能够体会到。
杜克笑了笑，露出了神棍的专有表情，轻轻地说道：“对，骑士们作为一个时代的产物已经完成了历史的任务，可以光荣地隐居幕后了。”
看着莱尼娅还是一脸迷惑的表情，杜克便问道：“你觉得身为骑士的任务是什么？”
“在战时作为领主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固的盾，平时用骑士守则约束己身并且协助领主治理领地，这应该就是大部分骑士的典范了吧。”莱尼娅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也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
“也差不多是这样。”杜克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么你觉得为什么骑士会有这些任务，而不是老尼尔这样的铁匠或者是那边那些劳作的人呢？”
说着杜克马鞭指着的方向，莱尼娅看见了在农田上耕耘的农夫和上山砍柴归来的樵夫，还有一些农妇、孩童......
“这......是因为他们不懂吗？”莱尼娅支支吾吾了许久，才说出了一个大概的理由出来。
杜克轻笑了一声，没有再为难她便直接说道：“你要说不懂，我又要问你为什么他们不懂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没有力量。”
“力量？”
“对的，你作为骑士有着强大的实力，我最为领主也有着有点强大的魔法，这些东西一般被称为超凡力量，超越这些凡人的力量。嗯......非常具有优越感的一种称呼。”
杜克开了个小玩笑，然后继续道：“这些超凡力量决定了我们比他们强势，更有说话的权力和让他们听话的实力，让他们不得不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服从于我们的阶级之下，成为所谓的贱民。
他们没有办法通过自身努力为自己拿到说话的权力，即使给他们最好的刀剑和铠甲，你拿着木棍估计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他们。所以在这个时候，所有的贵族和骑士成为高贵之人，成为典范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莱尼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举一反三地问道：“现在您让铁砧做出了这种新式武器，是不是就让人人都拥有了和超凡力量叫板的资本，这样说来还是淘汰了我们，淘汰了您呀！”
“莱尼娅，你觉得现在领主和贵族这样作为唯一统治者的存在是应该一直继承下去的吗？刨除超凡力量和学识，我们和这些劳作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莱尼娅再次陷入沉思，杜克趁热打铁道：“未来的时代应该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没有领主没有贵族甚至没有皇帝！当人人都可以拥有相同的力量的时候，就没有了高下之分了，现在贵族和骑士的存在不过是发展的一个过渡罢了。”
莱尼娅被杜克的话吓得瞪大了眼睛，湖蓝色的双眸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毕竟杜克的话语还是太过超前而且非常叛逆，如果是在帝都说这样的话，保证不出半天就会被吊死在城门上。
“难道您在用近似骑士守则的要求从所有领民中筛选士兵人选的时候就开始这么打算了吗？”
莱尼娅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杜克在她准备征招士兵时，特别要求要选择那些品行优良、没有任何作奸犯科的记录的人作为人选，而且可以从所有领民，包括未被解放的奴隶和农奴中筛选。
当时她就感到十分不解，因为这样的要求已经可以用来初步挑选见习骑士的人选，甚至大部分领主都更喜欢有过犯罪记录、不怎么安分的人来作为士兵。
因为这样的人虽然纪律差一点，但是有一股狠劲，在战场上拼杀起来可能会更加得心应手一点。
但是当时杜克并没有做出比较清楚的回答，只是让她这么去做，同时还要在原先的军队中再筛选一遍。
所以到现在她的征兵工作都做的很是缓慢，没有完成五百人的既定目标。
杜克一怔，想了想才有些尴尬地说道：“呃......这个也差不多是吧。”
其实刚开始他也没有想那么多和长远，只是知道如果需要拥有一支纪律严明和得到民众拥戴的军队的话，保证士兵的身家清白和出身于民众就非常重要了。
因为无数的历史经验和前辈的教导都在杜克的脑袋里，让他完全明白到底怎样的一支军队才能够适应以后的时代和社会。
所以就提前让莱尼娅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没想到在今天恰好对上了。
“没有贵族，没有......皇帝？”她喃喃自语道，犹犹豫豫地问道：“这样的世界，有可能存在吗？”
“当然！”杜克笑着回答道，其实说到这些东西也让他感到有些激动。
因为他现在也正在逐步在这条路上前进，亲手缔造和见证这样一个伟大时刻和时代的来临。
“当然也不是现在。”随即他苦笑一声，无奈地摊摊手道：“一种新式武器其实不能够从本质上改变什么，它现在最大的作用还是让我们的士兵有更强大的战斗力，刚才说的那些还是太过遥远，所以现在我还是要继续做好我的领主，你仍然是让人敬畏的首席骑士。”
杜克清楚的知道一种有力的武器并不能带来太多的变数，还要配合生产力和思想的解放。
虽然北境要塞的领民都被他用灵智之风强行灌输了基础的学识，有了一定的辨识能力，但是这种领主和骑士的贵族统治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并没有改变多少。
之前他让弗拉维奇选一些人作为基础语法的教师去康诺顿地区开展夜校扫盲，结果即使开出了极高的报酬也是没有多少人过来报名。
因为大部分人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新身份，还是受原本思想和身份的束缚，农民依旧是农民，农奴解放了还是农民，有了知识却不敢也不会去应用。
或许这就是揠苗助长的后果吧。
杜克在莱尼娅不解的目光中轻叹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