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东西没有办法直视,一是太阳,而是人心。
这一句话,是因为赵明庭的转述,许清优才记在了心里,直到现在,她还经常时不时地想起。
起初,很多人以为这是出自东野圭吾之手,还拿来当作警醒自己的格言。
但是,准确地说,这句话,其实是来自于一位资深书评人对于东野圭吾的长篇小说——《白夜行》的读后评价。
这也是在多年后,许清优只要听到有人谈论《白夜行》,或者是谈及自己喜欢的作家东野圭吾时,最先想到的话,这也是赵明庭对她说过的最让她记忆犹新的话。
时隔多年,说起对赵明庭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在特殊的时间点,用最温柔至极的语气,说着具有深重意味的话,在一个略显文青的女孩子面前,直击她的心脏,像是预谋已久,又或者是刚刚好的巧合。
据了解的赵明庭,他是不喜欢看书的,尤其是小说这类的读物,在那些少男少女都为《意林》里面的青春往事感叹和叹息时,游戏是赵明庭心中最吸引的东西。尽管他也喜欢打篮球,但是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热爱,至少不像传统的男孩子,对篮球这项无时无刻能够释放自己个人魅力的运动视如生命般热爱。
所以,这种与众不同的存在,或许是他能够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存在的理由吧。
当然,不置可否的是,他确实有一张看起来让人心动的脸庞。
二
赵明庭在许清优印象里最深刻的印象,属于那种表面上游戏人间,但实际上却十分明白自己想要的那种人,目标明确,条理清晰,妥妥的“富二代”,但是,真正的认识了赵明庭之后,才发现,人呐,千万不能因为表象迷惑而错失了判断力。
要不然,只会因为自己的愚蠢和单纯,从而忽略到很多稍加思考就能够想的清楚的事情。
就好像遇见赵明庭,你看到的远远不是他想要表达的自己,而是一个带着面具的“虚无人设”而已。
这件事,也让本就困顿于人际交往的许清优来说,根本就物理抵抗。如果可以,许清优还是想要独自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赵明庭,哪怕是她念念不忘十年之久的、记忆里最深刻的那个白衣少年。
这时候,都不知道该说赵明庭的外貌过于有诱惑力还是说他善于修饰自己呢?
也是因为这一句,《白夜行》成为了许清优一直到现在的枕边书,同时她也从此爱上了日本文学,爱上了日本最著名的悬疑小说家东野圭吾和后来者居上的村上春树,以及最会拍摄治愈系电影和写小说的作家和导演是枝裕和。
有时候,她还偏偏不信,她经常会偷偷的趁着阳光灿烂的时候,瞪大眼睛看向太阳,听过他说过的话,但还是会经常想要试一试,用实践证明他说的很多道理,可是,太阳怎么能够直视呢?
事实证明,赵明庭说过的话,从来都是正确的。
通过这么多的试验和证明,许清优也做了此生最自私和无畏的决定。
在许清优面临大四毕业择业时,完全放弃了自己已经奋斗四年的大学时光,毅然决然选择了自由职业,在自由散漫了两三年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成为写作届的一名靠码字写文生活的“小说家”。
不过,说实话,能够毫无顾忌的放下这么多,不是说她有多勇敢。说到底也只是想要追逐那个曾出现在梦里才有的美好画面而做的所有努力,就当是为了填补自己这一路走来的不甘和遗憾吧。
时至今日,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在许清优的记忆中,恍如昨天才发生的事情,这句话也是许清优关于赵明庭记忆最深刻的东西了。
怎奈何,时间是最不会说谎的东西,从那个夏天的告别,到现在的季节,细细算来,已有十年有余了。
三
每每想起,都会有所悸动的时刻,那是关于赵明庭的点滴记忆和自己青春里的暗恋,一段只能自我欣赏的心动旅程,一个在脑海深处寄存深刻的人,一首包含潜在情感的故事叙述。
许清优不知道赵明庭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样一句话,但在许清优看来,这句话有必要记在心里,甚至是可以写在自己的作文里,为整篇文章增光添彩。
许清优本身就是个内向的女孩儿,因为出生在相对比较贫寒的家庭环境里,不用父母多说什么,在成长的很多阶段,许清优都会比同龄的孩子们相对早熟些。
当家里还是自己一个小孩的时候,略有些怯生和天生内向,特别喜欢看小人书,在父母下地干活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有一本书足足可以熬过一整天的无聊。
有时候还会沉浸在故事书里走不出来,父母开玩笑说,这么喜欢故事书的话,要不要以后自己写故事呢?这无心的一句话,却在小清优的心中种下了希望的种子。
后来的时候,迫于生计,为求得相对好一点的生存条件,也为了给许清优提供更好的受教育环境,许清优的父母毅然决然的带着她远离家乡,来到本市的另一个小镇上谋生。
因为是从农村转校出来的学生,面对来到新城市里的这种变化,许清优有很多的地方都是不适应的。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年,为了更好地和新学校的同学们相处,她不得已留了一级,导致本来就比同龄人大一岁的尴尬她总是会多少感到自卑,这种情结总是在她心里久久不能离去。
就算是活到了现在,别人眼中的自信、阳光,不过是许清优花了无数的努力和克制才换来的表面的从容淡定,如果往深处想,还是能够判断出她还是没有从这样的境况中走出来,尽管生活已经能够自给自足,精神生活也丰满充盈,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的话还是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用一生治愈。
这句话完全可以拿来形容像是许清优这种在童年生活里有过创伤的人。
许清优的童年就是这样的,不善交流,不喜陌生人的入侵,想要完全走进她的心里,除非真的能够做到和她感同身受。可是啊,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怎会那么容易就能够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更多的可能还是同理心在起着不小的作用。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可以改变自己,或者说是使得自己朝着更好地方向发展的贵人。
说起来可能有些迷惑,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顺利一生还是需要接受被人的帮助的。
独木不成林,说的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四
认识赵明庭,是许清优整个人生的一个巨变,赵明庭无意间闯入许清优的生活,也在无形之中改变了许清优的性格。
人们总说,两个人一起久了,自然就会产生相同的生活习惯或者是相似的长相,就和平时人们说的夫妻相,差不多的道理。
许清优和赵明庭也是一样,但他们不是夫妻了,至少在文字写到这儿的时候,他们可以是成就彼此最好的对方,也可能是治愈彼此最好的良药。
但是,他们已经不是年少时的模样,也不是当时的心境,最起码,不是那个曾对彼此保留纯真想法的男孩女孩。单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路过的陌生人或者是听过他们故事的人们感到惋惜。
不过,对于此,许清优似乎已经不再去想了,在这个世界上停留的最后三个月,她决定独自一人去看看两个人去过的地方,再经历一次两个人经历过的,独自疗伤,独自告别这个世界。
至少,这样做的话,既保留了她爱他的全部自尊和心底的倔强,也可以让他名正言顺的离开和再寻找可以和他毫无顾忌谈天说地的她。
尽管,心痛的感觉如同针刺一般,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她的肉体和灵魂,但是,值就是她已经下定决心后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至少,许清优是这样想的。
她总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特别的魅力,他有时也会让许清优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让许清优不得不产生一种不可描述的依赖,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注定是另一个人的救赎者,在母胎单身的十八年里,许清优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就像是在自己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一般,无法抹去,也不能抹去,甚至是让自己日思夜想了十年,想到此,许清优心中似乎还有一分少女般的害羞和心动。
赵明庭就是这样,总是在无形之中让许清优念念不忘,他却不自知。
就这样,两个人自相互救赎之中,慢慢的走进了彼此的生命。
其实,在认识赵明庭之后,对于许清优来说,他的一切都值得记在心里,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表情。
怎么认识赵明庭的呢?还要从高一的那个在校园里不停忙碌奔跑的女孩子说起,那年的九月,桂花飘香,像是封存在书本里的香气,填满整个青春的记忆,而那段青春只是关于你。
在中招考试之前,许清优对于上一个好的高中是没有任何担忧的。直到最后的几次模拟考试,老师找她谈了很多次话,让许清优认清了现实。自己虽然能够在年级上排到不错的名次,但每年的分数线都会有上下浮动。如果搁在平时,许清优的水平还是勉强凑合的,但是到了紧要关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差强人意,她时常怀疑自己平时积攒的好运都跑去哪里了,总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个问题在许清优后来参加高考时也让她十分不解。或许自己的人生路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今后怎么走,但是许清优从来不相信命这个具有玄学性质的东西,命运还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奋斗才能有的美丽。
所以,尽管过了这么多年,许清优依旧在尝试着走各种道路,这些不过是为了实现自己成为一名作家的梦想。梦想,这个东西,其实是一种奢侈的东西,因为生活不允许我们放纵,不允许我们任性的职位自己的利益。
许清优的父亲许志伟为了给她施加一定的压力,总是让她放弃考学,直接在社会上找工作,说是给别人刷盘子都比上学强。
顶着考不上重点高中就直接去社会上自己找工作赚钱养活自己的“巨大压力”,凭借着一番侥幸和长期以来的努力,许清优终是考上了当地一所重点高中,终于不用提前就独自生活了,还可以在父母的庇佑下继续毫无忧虑的生活。
但事实是,许清优要学着自己独立长大了,而不是总依赖父母作为自己的保护伞。
很庆幸,虽然参加完中招考试,有空余的三个月假期,许清优也没有闲着,找了一份相对清闲但也十分锻炼人的工作。
地点是门口家的一个大型超市,工作内容是超市推销员,工资是底薪加上销售量。这样的话,相当于到最后能够拿到多少工资是自己说了算的,许清优向来都是特别诚恳且十分卖力的。小姑娘懂得不多,但为了挣到更多的钱,许清优不知道嗓子冒烟了多少次,结束了一天的贩卖,她几乎都是嗓子哑哑的回到家。
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工作中,近乎两三个月的假期结束了。
许清优拿着用自己辛勤汗水换来的几千块钱去新的学校报道了,其实那些钱,除了交交学费、还有学杂费,就不剩下什么了。到最后,还是依靠爸妈的帮助,不过,对自己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件很值得纪念的事了,也是她第一次距离这个社会这么近,在爸爸妈妈的护佑下,也没有吃什么苦。
所以,在进入高中的第一天,许清优就暗暗发誓,还写下了十年之约,在十年之内成为可以分担家庭重担的依靠,在高中这个小时代里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学习要很努力,做人也要成为老师和同学之间的“焦点人物”,不是说要成为明星,但是要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一个谈起来就很佩服的人,还要成为让爸爸妈妈都感到骄傲和自豪的“别人家的孩子”。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想像中的高中生活和现实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理想状态总是理想的,现实还是需要我们认清楚条件,而不是一味的按照想要的道路继续走。
就是在这个算不上很大的校园里,许清优度过了属于自己的高中时代,也在人生最美的年纪里遇到了今生只要想起心脏就会怦怦跳的那个人——赵明庭。
赵明庭呢,自己就是个聪明的男孩子,父母是在同一家银行里上班的,具体做什么不晓得,但从两个人只有赵明庭一个儿子,从他身上的穿着和平时的饮食就可以看得出来,两个人的收入应该不菲。
赵明庭本来就在本地一所重点中学念书,虽然有时候也会做出一些气坏老师和家长的事情,尽管如此,在学习上却丝毫没有落后于人,有时候甚至于远远超过别人,把其他家里的孩子甩出两条街的距离。
初升高的时候,父母本来想要让他去一所私立学校,一方面锻炼自己孩子的生存能力,另一方面,作为父母的两个人也是真的很忙。
但他自己的愿望还是想和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一起,在一所高中,毕竟十几年的感情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男孩子来说也挺不舍得的。
尤其是,赵明庭这个看似放荡不羁、玩似不恭下,藏着一个无比深情的小男孩,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呢!
赵明庭很优秀,所以在分班的时候,自然而然被分到了学校的尖子班,他的小伙伴分在了邻班平行班。好在他们所在的教室就在教学楼的同一层,有什么事还可以很快的联系。
许清优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的重点高中,也就没有希望能够被分到哪个班,只是有学上,自己就很开心了,也算是给父母有了一个交代。
进入高中以后,许清优最先学的东西是怎么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因为之前上初中的时候,并没有正式的学到怎么说普通话,尽管普通话的推广早就非常普遍了,但周围几乎没有人说普通话,在学校的时候也只是朗读课文的时候会说那么一两次,之后就没有用过,平时生活里也从没有想过用普通话表达一些什么,父母也都是平平凡凡的农民,说白了,大多的时候觉得说普通话就是一种矫情。
在紧张又新奇的高中生活开启后,许清优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够尽快让自己成为引人注目的闪光人物,而不是平凡无奇的,只能在小角落里出现的人。
在试过成为班里团支书一职后,许清优想要尝试更多更全面的发展,恰巧看到学生会新的招聘后,许清优还是抱着尝试的心理报了名,也没有想要一定被录取,只是想着试一试。
赵明庭是高一开学的时候,直接加入了学生会,所以就比许清优早了半个学期左右,当然就比她更清楚更明白学生会的职能和架构。
许清优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最终被录取了,就这样和赵明庭成为了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士”。
从此,属于两个人的青春时光就在这缓慢的时光旅途中渐渐开始,但是这中间的痛楚,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够真的体会得到吧。
五
其实,在此之前,许清优就对这个总是出穿着“七彩斑斓”衣服的男孩子记忆深刻。
究其原因,是因为赵明庭在同学们印象里总是一种特别自由和大胆的学生,让人羡慕却无法模仿和跟从。
自此之后,关于两个人的青春就在这片净土上生根发芽了。
或许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想要表达的内容,但是直到离别,两个人都没有任何行动上的表示,有的只是客气的同学情谊,也或许是,两个人都觉得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宁可在身后默默的付出,也没有在公开的场合进行过表达。
直到多年后的再一次相遇,他们才真的相信命运这个神奇的的东西,才真正的、勇敢的踏出自己感情的限定区,在多年后,其实来说,很多事情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就是这样一份简简单单的情感,在青涩的年纪里有着小心翼翼的表达,还有不愿声张的悸动,留给怀念青春时的自己感叹和回味。
青春呐!就这样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成了奠定余生每每想起都会有的刺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