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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北周统一,北齐灭亡

北齐最繁荣的时期就是齐宣帝高洋执政之时,此后的帝王都非常昏庸残暴,致使国势日衰。齐后主高纬更是荒淫无度,整天与宠妾寻欢作乐,不理朝政。而此时的北周却是厉兵秣马,枕戈待旦。577年,北齐与北周经过短暂的对峙后,周武帝宇文邕灭北齐,统一了中国北部。

■锐意进取,后来居上

北齐建立后,高洋在执政初期的确是有所建树,他亲率兵马相继战胜了库莫奚、契丹、柔然和山胡等少数民族势力,之后又南下攻打淮南,将自己的势力扩展到了长江岸边。在他的治理下,北齐进入了最鼎盛的时期。

当时,北齐在农业、盐铁业、瓷器制造业上都处于领先地位,与陈朝和北周比起来,也是最富足、强大的。可是这么繁荣的局面只是昙花一现。高洋执政末期,举止怪异,残酷暴虐,因此。由他亲手创建的北齐就慢慢衰败了。继高洋之后的几个国君在治国上都昏庸无能,而在败坏祖业上却是极尽其能。正当北齐国君贪图安逸时,北周已经慢慢地兴盛起来。尤其是经过周武帝的一番改革,更是焕然一新,国力不断提升,社会经济稳步向前发展着。

■宠信奸佞,诛杀忠良

武成帝高湛死后,齐后主高纬登基。高纬继承了高氏家族残酷暴虐的本性,在年幼时所做过的坏事就很多,更别提成年之后了。据史书记载,高纬“幼而令善,及长,颇学缀文”,看来幼年时他还算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可是皇室中的人无一能够幸免于宫廷争斗,密谋厮杀,在刚登基时,他也遇到了亲弟弟高俨的挑衅。高纬先是拿箭射杀了高俨的党羽,可还是觉得气愤,就以狩猎为名骗高俨进宫,然后就不留情面地杀了他。为了杜绝后患,高纬还杀死了高俨的四个遗腹子,并谎称“生数月而幽死”。昏君和奸臣总是联系在一起的。贤臣良将奋力地保家卫国,却总是无端地被诬陷,死在奸臣手上。北齐就有个人惨遭此种下场,他就是立国良将斛律光。

高车族人斛律光生于军人世家,父亲斛律金跟着高欢出生入死,此后斛律氏家族人人效忠于高家人。斛律光做了朝中的大臣后,率军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名震四方,北周的大将军韦孝宽就非常惧怕他。斛律光恪尽职守,帮高纬稳固了政权,并尽心辅助朝政。他刚直不阿,不追名逐利,非常鄙视朝中的奸臣穆提婆和祖珽,自然也不愿和这些人共事。

瞎子祖珽能说会道,高纬非常宠信他,于是他就骄横霸道,还挤兑朝廷贤臣。斛律光很不满他这种媚上欺下的作风,曾暗地里感叹道:“北齐朝中无人了吗?这么一个瞎子都能入宫得势,如此看来,国家离灭亡也不远了。”

祖珽听说后甚是气愤,就处处排挤斛律光。穆提婆的母亲是高纬的奶娘,因此穆提婆也是骄横恣肆,在朝中胡作非为。这两人因被斛律光鄙视,非常愤懑,就到处散播谣言,还在皇帝面前诬陷斛律光。高纬本就没什么主见,一经这两人挑拨,就真的猜忌起斛律光来。

那时,斛律家权倾朝野,且有很多忠诚的属下,不仅朝中有很多亲属党羽,连皇后也是斛律光的女儿。于是高纬认为斛律光废掉自己、篡位称帝是极有可能的事,或许现在他们就在部署呢。

这时,祖珽又再次诬陷斛律光,说他在家中私藏了大量兵器,而且和其弟斛律羡交往甚密,他们一定想谋权篡位。高纬得知此事后非常震惊,决心立即除掉这个隐患。于是,高纬和祖珽设局骗斛律光进宫,并命身旁的侍卫从背后偷袭,杀死了他,之后宣称斛律光意图谋反,已被处死。没过多久,高纬下令处斩了斛律家的人,又找借口废掉了皇后斛律氏。

中国有句古话:“三世为将,必有祸殃。”斛律家的成员个个都是英豪,忠心耿耿保家卫国,立下汗马功劳。没想到,最终却落得个被灭族的下场,真是千古奇冤。斛律家族覆灭后,北齐再无良将,其灭亡的命运已经无可挽回了。

■沉迷女色,断送江山

高纬亲政不久,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就开始大肆屠杀朝臣,排除异己。朝廷的重臣和有能力的亲族被他杀的杀,关的关,流放的流放,总之是消灭殆尽。朝政大权全落到了他一帮只会溜须拍马而又贪婪狡诈的奸邪小人手里。高纬的宠臣有穆提婆、韩长鸾、高阿那肱等人,这三个人当时号称“三贵”。这几个人后来都上了《北齐书》的“恩幸列传”,可以想见他们大概都起了什么作用。他们陪着高纬日以继夜地酣饮歌舞,带刀走马,从没安生过,可一见朝臣就瞋目张拳,大有吃人之势。尤其是鲜卑贵族出身的韩长鸾,特别憎恨读书人,常常大骂朝臣:“我对这些汉狗不可忍耐,应该都杀掉才对!”

高纬小时候有个乳母,叫陆令萱,也是鲜卑族人。她的丈夫因犯谋反罪被判死刑,陆令萱也被没入皇宫做了奴仆,她巧黠多智,善于奉迎,很快就得到了齐武成帝高湛和胡皇后的信任,特意命令她做太子高纬的乳母。陆令萱看准身为太子的高纬终有一天会黄袍加身,自然抚养高纬尽心尽力,高纬也和她十分亲近,叫她“干阿妈”,对她言听计从,高纬即位后,封陆令萱为女侍中,把宫中的事情都交给她掌管。她的儿子穆提婆也因此而由一个宫奴变成了深受皇帝宠信的朝廷大臣。陆令萱等佞幸小人把持朝政,勾引亲党、贿赂公行、狱讼不公、官爵滥施。一时之间,奴婢、太监、娼优等人都被封官晋爵。天下开府一职的官员达到1000多人,仪同官职难以计数。仅领军就增加到20人,由于人员庞杂、职权不明,结果朝廷下达的诏令、文书,20个领军都互相推诿,最后都只在文书上照葫芦画瓢写个“依”字便扔到一边,没人执行。

有这一帮奸佞之徒整天围在身边拍马逢迎,再加上自身的荒淫本性,高纬根本没有心思管理朝政,而是想方设法大玩特玩。那些阿谀奉承的佞臣都被封了高官,侍奉他的宫婢都获封为郡君。他喜欢养马,亲自给马配制饲料,有十几种之多,还给公母马交配特地建造“青庐”,甚至给这些马郡守一样的名号,还得食禄。他还大肆挥霍,动辄赏赐巨万。宫女锦衣玉食者500多人,一件裙子的花费价值万匹布,而且只穿一天就扔掉了;一个镜台也能用上千两黄金。他为宠爱的穆皇后造七宝车,载满金银到北周买珍珠。北周恰逢太后丧礼,不肯卖给他,他就更花费巨亿从别的地方买来制造宝车和裙袴。他大兴土木,而且好恶反复无常,尽管各处宫苑修得富丽堂皇,却屡毁屡修,从事建筑的工匠没有一时的休息,夜里点起火把照明施工,天冷时得用热汤和泥。又在晋阳做十二院,开凿晋阳西山塑造巨大佛像,一夜间要点燃万盆油灯,灯光可以照到宫中,劳费数亿计。

如此胡闹,不久就导致府库积蓄匮乏,民不聊生,于是皇帝也觉得自己穷了,要做乞丐。就专门在华林园旁,设立一个贫儿村,自己穿上破衣烂衫,向人行乞,还觉得好玩得不行。他又仿照民间开设市场,自己一会儿装卖主一会儿装买主,忙得不亦乐乎。他还喜欢玩打仗游戏,画下西境一些城池的图样,依样仿造,让卫士身穿黑衣模仿北周兵攻城,他却用真正的弓箭在城上射杀这些“敌兵”。皇帝玩得高兴,真不知道天下还会有什么让人忧愁的事,便亲自创作了一支曲子,名曰《无愁》,还亲自弹奏琵琶演唱,让左右数百人唱歌跳舞来应和。于是,民间就把这皇帝叫做“无愁天子”。

陆令萱在朝廷大事上独断专行,在后宫自然就更加说一不二,就连高纬后妃的废立,都掌握在她手中。高纬的皇后斛律氏,是功臣斛律光的女儿。斛律光被诬谋反而被处死,斛律氏也被废掉。高纬又立了胡太后的侄女为皇后,但他喜欢的却是前皇后斛律氏的侍女穆黄花。穆黄花也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自己出身卑贱,就拜陆令萱为母,在宫中找到了一个坚实的靠山。于是陆令萱为了提高她的地位不遗余力。让她的儿子高恒成了太子,接着又在胡太后面前进谗,让太后大怒,把胡皇后废掉。这样,穆黄花就被立为皇后,陆令萱也因为是皇后之母,被封为“太姬”,相当于一品官,班列在长公主之上。

穆皇后在后宫正春风得意,却没想到天意弄人,侍女出身的她,最后竟也栽在了自己的侍女身上,这个侍女就是冯小怜。

生性好色的高纬对穆黄花迷恋了一阵之后很快就喜新厌旧,又宠爱上了弹得一手好琵琶的曹昭仪。穆皇后深宫寂寞,哀怨不已。为了重新赢回高纬的宠爱,她竟然想出来一个馊主意,把自己的一个侍女冯小怜推荐给了高纬。她的本意是想以冯小怜为诱饵,来离间高纬和诸嫔妃的关系,把皇帝重新夺回到自己身边来。但不久她就明白,她的如意算盘彻底打错了。

冯小怜生得姿容出众,性格乖巧,因从小一直生活在后宫,对那些嫔妃争宠之事耳濡目染,早就练就了一套狐媚惑主的本事。而且她不但天生冰肌玉骨,聪慧伶俐,还精通音律,能歌善舞,尤其擅长演奏琵琶。她还无师自通地学得一手按摩的本领,当年在穆皇后那里就使得女主人夸赞不已,现在又用来侍奉皇帝。美人的一双玉手在高纬身上揉揉捏捏,已是叫他的骨头酥了一半,再加上冯小怜的按摩技术还颇为精妙,弄得高纬通体舒泰,飘飘欲仙。高纬本是酒色之徒,一见这般尤物,立刻神魂颠倒,和她夜夜春宵,从此把后宫嫔妃视为粪土一般。高纬封冯小怜为淑妃,让她住在隆基堂,本是雕梁画栋,极尽绮丽了。冯小怜却嫌那是曹昭仪的旧居,太不吉利,就命令拆梁重建,并把所有的地板换了过来,挥霍了许多金银。高纬毫无异议,任她所为。两个人坐则同席,出则并马,还经常祈愿生死一处,做个永远夫妻。就连在朝堂议事,高纬都和冯小怜腻在一起,前来奏事的大臣见状都羞得满脸通红,只好唯唯而退。

公元575年,北周武帝率军进攻北齐。虽然边境告急,但高纬还是晕晕乎乎,不以为意。他这时正忙着和他的淑妃冯小怜打猎。警报从早晨到中午已传来了三次,高纬也置之不理,他的宠臣还在一边帮腔,斥责士兵道:“皇帝正在游猎,边境有一点小摩擦,是很正常的事,何必急急奏闻。”后来警报越来越多,高纬也有点不安起来。可冯小怜兴致未尽,又要他再猎一围才肯罢休。高纬从不肯拂逆了美人的意思,就答应了她,又猎了好长时间,获得几头野兽,方才尽兴而回。此时,北周军队已经攻破平阳城(今山西临汾)了。

于是,皇帝御驾亲征,大军直奔平阳而来。但是,他舍不得心爱的美人,就带上冯小怜,一路上形影不离。而且御驾亲征的高纬此时关注的不是如何击退北周军队、收复失地,而是要让冯小怜开心,居然还有闲情逸致陪着她游览附近的名胜古迹。按照传统的观点,行军打仗是不能带着女子的,因为“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北齐兵士一看他们的皇帝居然到处带着宠妃,在气势上就觉得要打败仗了,士气十分低落。而且,这个冯小怜还不安分,恃宠生骄,什么都不懂还偏偏喜欢乱出主意。当围攻平阳的北齐军队挖掘地道,陷塌了几丈的城墙,平阳城眼看就收复在望的时候,高纬却因为要等待正在梳妆的冯小怜出来观看攻城的壮观场面,而命令全军将士等候,从而让北周军队有足够的时间又修好了城墙,重新掌握了这座军事重镇。等到北齐北周两军相交之时,高纬和冯小怜并马观战。忽然之间东翼阵脚略有退却,冯小怜吓得花容失色,大叫“我们败了!”齐主手下将领劝高纬不可轻举妄动,免得惑乱军心,但高纬哪里肯听,立刻带着冯小怜奔逃而去。于是北齐兵败如山倒,被杀万余人,百里之间,军资器械丢弃无数。高纬在一路奔逃中忽发奇想,又命人回晋阳去取皇后的朝服绶节,准备封冯小怜为左皇后。冯小怜穿上皇后礼服,他左瞧右看,欣赏不已。这时,又报周军来追,他才继续奔逃。就这样,本来在战场上有很多次转机,但在冯小伶不负责任的胡乱干预之下,高纬终于率领着十万北齐大军,愣是把一场胜仗打成了大败仗。对此,高纬毫不在意,还说:“只要小怜无恙,战败又有何妨。”

高纬逃后,高延宗在晋阳自立为帝,率众拒守,一度战胜周军,终因麻痹轻敌,城破被俘。周军移师攻邺,此时高纬正在邺都苟延残喘。他事先曾把家小送到北朔州(今山西朔州)。现在他的母亲胡太后回来,他理也不理。可淑妃冯小怜驾到,高纬就凿开邺城北边的城墙,出外十里迎接。听说周军攻城,高纬在城内坐立不安,问大臣们该如何是好。大家说应该重赏将士,振奋士气。高纬马上下了一道赏赐诏令,但根本不赏赐什么东西。大臣斛律孝卿请高纬亲自去安抚士兵,并且为他撰写好了发言稿,告诉高纬发言时要慷慨悲壮,声泪俱下,这样才能激励士气。高纬从皇宫中走出,正要说话,一下子记不清该讲什么了,只是傻乎乎地笑,左右侍从也跟着笑。将士们见高纬如此昏庸、轻薄,心已凉了一半:“国难当头,皇上都不急,我们还急什么!”北齐士气到此完全涣散。

不久,高纬和他的儿子都被周武帝宇文邕抓了起来,北齐灭亡。不过亡国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太大的痛苦,他真正在意的是他的一帮姬妾成了北周的俘虏,其中就包括那个令他心心念念的冯小怜。于是,他一见到周武帝,就跪下来叩首请求,希望他把冯小怜赐还给自己。

周武帝看这个皇帝居然没有一点家国之念,也不禁觉得好笑。就说:“朕连天下都不在乎,哪里会吝惜一个妇人。”就把冯小怜还给了高纬。高纬大喜过望,一会儿竟趁着酒劲跳起舞来。

不久,有人诬告高纬谋反,周武帝把他和儿子高恒,包括30多个直系王爷以及宗室百余口全部赐死,只有高纬两个有残疾的弟弟高仁英、高仁雅活了下来,被迁到西蜀偏僻之地,任其自生自灭。高纬的母亲胡太后和他的妻子穆皇后流落长安,成为了妓女。高氏的其余亲属都被流放到西部沙漠一带,没有一个人回来。冯小怜也被赐给了代王宇文达。代王宇文达本来是个颇为严正的人物,节俭廉洁,不好声色。周武帝恐怕也正是觉得他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才肯把冯小怜赐给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王爷一见到冯小怜这般尤物,立刻神思大乱,失魂丧魄,把多年的正经抛到一边,立刻宠爱得她不得了,连自己的正妃李氏都差点让冯小怜挤兑得活不下去。而冯小怜虽然受到宇文达的百般宠爱,却也难以忘怀高纬对她的一段恩情,有一次,她弹琵琶断了一根弦,便作诗一首:

虽蒙今日宠,犹忆昔时怜。欲知心断绝,应看膝上弦。

可见她内心深处依然对高纬眷恋不已。

本来,冯小怜在宇文达这里享有专房之宠,也算是有个好归宿。可没想到几年以后,隋文帝篡周自立,大杀宇文氏宗室,宇文达也难逃此劫,被他腰斩处死。于是,冯小怜又一次面临被转手的命运。真是造化弄人,她这回竟落到了宇文达正妃李氏的哥哥李询手里。于是李询的母亲正好得报当年女儿备受冷落之仇。她把冯小怜贬为仆役,令她身穿粗布衣服,每天舂米,使她受尽磨难,又对她百般凌辱虐待。于是冯小怜不堪忍受,最终自杀身亡。

南北朝末期,鲜卑人建立的北周灭亡北齐,统一了北方地区,为后来的隋朝建立奠定了基础。北周武帝的文治武功极其出色,一系列改革均使北周政权有所发展。武帝去世后,他的子孙即位,昏庸而暴虐,引起权臣不满。后杨坚崛起而立,581年,隋朝代周而立,南下灭陈,结束了南北朝数百年的割据局面,实现了大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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