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不行了,他的身体太烫了。”
“我们把他扔出去吧?迟早是要死的。”
“我们可拖不动他。”
“要不我们叫老约翰帮忙。”
“老约翰不会来的,他要是知道我们这有病人会把我们全杀了的。”
苏克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好多小孩子呓语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谁,谁在说话,谁敢把老子扔出去?咳咳咳……”他的头很晕,嗓子也干到冒烟了,喉咙的酸痒便让他声如蚊蚋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起来。
“我们要不要给他水喝?”
“不要了吧,我们也没有多少水了。”
“够了,不要忘记是谁冒着生命危险去给我们弄来的水和食物。”
苏克的脑袋被抬起枕到了一双芦柴棒似的的大腿上面。一个小勺子塞进了他的嘴里,是水,他使劲把那一小勺水吸进嘴里,喉咙的酸痒被暂时压下,他才微微的睁开了红肿的眼皮,看到了微弱的蜡烛燃烧的光芒。
他躺在稻草铺的草席子上面,身边的地上放着一盏插着发黄蜡烛的烛台,一个小破瓷碗里面盛着发黄的浑浊的水,他刚刚喝的就是这碗东西。
苏克微微抬起了头,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他的周围还围着一圈五六个浑身脏兮兮看不清面容的孩子,年纪看起来几岁到十几岁的都有。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凑到他跟前,黑漆漆的眼珠子亮闪闪的盯着他“恩杰,你醒啦,小罗伯他们都说你要死了。”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说可能,恩杰病的这么重,我们又没有药…”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连忙辩解道。
苏克还没有弄清眼前的状况并没有开口说话。一小碗的水很快被他喝完了,头顶传来了赧然的少女的声音,“对不起,今天只能喝这么多了,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多少水了,这几天都没有下雨。”
苏克摇摇头又点点头,原来他刚刚喝的是接的雨水,怪不得味道有些奇怪,那女孩轻轻的放下他的脑袋,对他说:”睡吧,再睡一觉说不定就会好了。“
苏克听话的的闭上了眼睛,他很难受,感觉呼出的气都是烫的,持续的高烧和虚弱让他的脑子混沌一片,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走吧,都走开,不要打扰恩杰休息,他只是太累了,马上就能好起来的。”女孩子驱赶了围着他的孩子们,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开启肌体自检…扫描…扫描…警告,发现未知病毒…”
这时苏克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机械的声音,他还没弄明白说话的是什么东西,就被体内的一股电流给刺激的昏了过去。
“病毒清除成功…”
苏克迷迷糊糊睡得很不安稳,似梦似醒之间,他看到了天上燃烧着烈焰掉落的飞机,出轨的火车,一片末日的景象。
然而下一刻他又身处在一个类似中世纪教堂前的广场上惬意的喂着鸽子,突然之间,天空中落下无数的巨大黑色圆球,砸落在地面和建筑上发出了轰隆巨响,教堂的尖顶钟楼建瞬间就破开一个大洞,石制的墙壁垮塌,人们尖叫的奔逃着。
巨大黑球伸展开来,里面走出一个个身高三米,长着三角形的狰狞脑袋,身着骨质甲胄,手持巨斧的巨大人形怪物。
一个身着重甲的武士在怪物的巨力之下连人带武器被一劈两半,内脏和鲜血流撒了一地。
有的人在疯狂逃命,有的人跪地求饶,还有人引颈就戮,高喊道:“这是神罚,神的战争狩猎者来制裁我们这些罪人。”
接着场景转换,他在被毁坏了大半的镇子里和那些怪物躲猫猫,他每天都在寻找食物和水。找到了食物时欣喜和没有找到食物时的沮丧。饥饿,惊恐和焦虑的情绪一直围绕着他。
场景再次转换,那些游荡在镇子里的三角头战争狩猎者消失了,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浑身脓疮满口尖牙的人型生物出现了,那怪物个头倒是没有战争狩猎者那么高大,但是浑身分泌着浓重腥臭味的黄色脓液,像一只大号的癞蛤蟆,那怪物一看到他就朝他扑了过来,他抱着怀里的面包不停的拼命奔逃着,有什么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
跑着跑着苏克惊醒了,他发觉自己身上不烫了,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他能够自己挣扎着爬起来了。他不由得苦笑,这还真是个凄惨的梦境,不,不是梦境,那是他前世今生的记忆,紊乱而且都是片段,原主的身份,他自己的身份通通忘得一干二净。
而他知道身体为什么会生病了,并不是由于饥饿和劳累,而是那个癞蛤蟆似的的怪物,它们叫做瘟疫游荡者,他和那玩意儿打了个照面,十有八九是被感染上了什么病毒才导致的。
苏克仔仔细细的回忆着梦境最后耳边回响的话语,原来在他穿来之前,还有一个人使用过这具身体,但是他使用这具身体做了什么,苏克也是没有半点记忆,但是那个神秘租客留给了他一件东西,能保证他在未来能好好活下来的神,神什么来的,他摇摇头,确实丝毫想不起来了。
苏克觉得可能是一个系统或者程序什么的,毕竟刚刚他还被电击治疗过。而那个东西就在他额头眉心处,那种有异物的感觉让他无法忽略。他心念一动,意识集中到了前额处,而他就在一片虚无的意识海里看到了漂浮着的一颗黑乎乎的种子。
“种子?系统?”苏克默默的呼唤几声没有回应,好像不能沟通的样子。他先把种子的事情抛在脑后,因为他饿了,肚子叫的震天响。
他不知道他睡了多久,之前围着他那几个脏兮兮的小孩不知道去了哪里,地下室里空无一人。他眼前的地面上,放着两个小瓷碗,分别盛放着一小块黑乎乎的干面包片和半碗浑浊的水。应该是那几个孩子给他留的。
地下室有着石头砌成的弧形穹顶,四周墙壁上长着绿色的苔藓还有一些干涸了的褐色物质。
周围地上横七竖八的堆了几堆稻草和木头堆成的床铺,铺着灰黑色脏兮兮的褥子和破被子,墙根处还堆着几堆捡来的破烂似的生活用品,可能是有通风口的缘故,地下室的空气并不是特别污浊,但是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苏克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在意这里脏乱差的环境,好像在记忆深处,比这更差的环境他都有经历过,而是因为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他一时想不起来,便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
苏克抓起了那块黑糊糊的硬面包片,胃里火辣辣的饥饿感让他顾不上嫌弃这看似放了好几天的食物,可就在这时,脑海里的机械声又响起,“扫描,扫描,发现腐败了的黑面包,发现致病菌,准备开启除菌程序……”
他惊奇的发现他的手指上闪耀出蓝紫色的电流,触手似的包裹住了那块面包,噼啪作响的电火花中,面包被烤焦变成了一块黑乎乎的焦炭。
苏克傻眼的看着一地的焦黑碎渣,他紧皱着眉头,忍受着胃里饥饿的灼烧,舔了舔爆了皮的嘴唇,一脸难受的端起了那小半碗水,可是,机械音又响起,“扫描,扫描,发现致病菌…”
“……唉,你给我停下。”苏克咬着牙根喝止道,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手上的电流似的蓝紫色触手迅速蔓延进了碗里,瞬间小瓷碗里的水开始沸腾蒸发。一小片水蒸气升腾起来。
“致病菌清除成功…”
苏克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个种子就是个残次品。神秘租客大概看不上随手当做报酬给了他。
碗里还留了一小口的水,他面无表情的把碗里的那一点儿水含进了嘴里,好在水已经变得很清澈没有什么异味了。
胃液还在翻滚,苏克有点头晕,他想躺倒在稻草床铺上缓一缓。
“扫描,扫描,发现致病菌…发现致病微小生物…”
“……”由不得苏克怀疑神秘租客的动机,这是报酬还是报复?
苏克闷哼一声,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床铺上一动不想动,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过后,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阳光的味道,呵呵,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