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中鹤苦心经营,眼看目的就要达成,自然顾虑太多。一个顾虑太多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不要命的人。
很快,兵中鹤便落了下风。
砰——
兵中鹤被击飞,撞上厅壁,落在地下。
任青白像一只全力俯冲的猎鹰,人未到,剑已至。
兵中鹤瞳孔收缩,眼里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当——
一节人骨突然出现,击在任青白的剑上。
兵中鹤趁机逃到了数十米外。
在兵中鹤身旁,站着一个黑袍人,全身上下被黑布包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
黑袍人腰间挂着一把长剑,无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多谢出手相救!”兵中鹤对黑袍人充满了感激和尊敬。
“先去调养,接下来还要靠你。”黑袍人声音很古怪,让人分不清男女。
黑袍人看了一眼拿着兵令卷发呆的段三逢,竟失神了一会。他很奇怪,这看着普通的少年,怎么还会活着站在这里。
“你又是谁,藏头露尾的,见不得人吗?”任青白冷冷地问。
“他是……”
兵中鹤轻声对黑袍人说了一句,段三逢没有听清楚。
“很好!真是太好了!”黑袍欲拨出腰间长剑,可想了想又将手收了回去。
“管你是谁,今天你和这姓兵的老家伙都得死。”
任青白说罢,全身力量爆涨,衣服无风自动。
任青白身体周围数十米处,三道白色罡气绕着他急速转动。地上的东西不时被带起来,割成碎片。
段三逢吃惊不已,没想到任青白还藏着如此强大的实力,不到万不得已不施出来。
就算与沙蛟搏斗时,任青白也没有把自己的真正实力施展出来,不得不说,他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黑袍人冷冷地道:“出了罡气!资质不错,再练几年必有大成。可惜,你不该出来。”
嘎——
任青白并不搭话,人像一道闪电般向对方划去,空气中带着爆豆般的炸响。
只见黑袍人身子一动,化作一道黑影,向任青白迎去,身后带着淡淡的黑烟。
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任青白的烈罡之气也瞬间消失不见。半道上的任青白站着不动,眼里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黑影在任青白身前转了一圈后,重新回到原位,好像并未出过手一样,但任青白的剑已在他的手中。
噗——
一道鲜血从任青白的喉咙里撒了出来,人直直地倒在地上,血顺着地面的沟壑流进祭台的缝隙里,被那棵怪树吸收。
黑袍人手一扬,任青白的剑嗖地飞向几十米远的一处机关上。
篷!篷!——
血祭台的大厅里,相继亮起了火把。
整个大厅更加显得阴森、诡异、充满了某种仪式感和宗教气息。
黑袍人缓步走向台上,中间那棵那树已经变得如水桶一般粗细,它的增生枝如无数黑蛇一样,在洞顶上爬行。
黑袍人摸出一把短剑,在手心上划了一下,鲜血如水一般流了下来。伸手,让自己的血喂养这棵怪树。
这一连串变故,超乎段三逢的想象,他的脑子怎么也转变不过来。
任青白使出绝招,他以为任青白必胜无疑,可黑袍人一出手,便夺了他的剑,还将他给割喉。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任青白倒在地上,右脸朝地,面向段三逢,眼睛在盯着他看。
全队一百多人,段三逢对任青白印象最好。
任青白风度翩翩,有修养,为人公正随和,淡吐举止无不透着一种异于常人的渊博与大家风范。
在长荒客栈,人人都嫌弃段三逢,只有任青白邀他同行。一路上,任青白对他也是多有照顾。
段三逢从心底信服任青白这样的人,甚至在想着,以后有机会话就跟在他的左右。
没想到转眼之间,他被人给杀了,这么好的人就这样没了,世间真是没公理可讲。
段三逢发现任青白在看着他,心里不由发毛,听说被临死的人盯着看,会被他的鬼魂缠着,不得安宁。
他还发现任青白左手的手指在动,一勾一勾的。段三逢疑惑了一会,才醒悟过来,任青白是在叫他过去。
段三逢看了黑袍人一眼,发现他正站在台上的怪树前,手中的血在不停地往树上滴落。
兵中鹤则坐在一旁闭目前调养,二人都没有注意段三逢。
段三逢爬了过去,拉着任青白的手,轻轻叫了一声任队长。
任青白的喉咙在汩汩地往外冒血,刚想张口,鲜血又从口中冒了出来。
任青白指了指自己的腰间,随后又用指尖在段三逢的手下写了三个字和一符号。
任青白彻底断了气,一代俊才,就这样被人引到这里,杀于血祭台。
段三逢明白任青白的意思,于是把他腰间的一块玉佩解下,塞在怀里,然后悄悄地向大门摸去。
段三逢打算趁二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可是他的算盘落空了,怪树的增生枝从洞顶蔓延而下,四周的墙就像被罩了一张网,而且还越来越密。
门早被封死,哪里还有出口。
“兵先生,看你的了。”黑袍人收了手,看着兵中鹤。
兵中鹤缓缓站起身,脸色红润,被任青白击中的内伤,显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看着早没了气息的任青白,兵中鹤的脸色一阵黯然。
接着,他不再看死去的任青白,而是从怀里摸出五把小旗,在台下周围寻找起来。
兵中鹤果然在台下的青石地面中,找到五个孔眼,然后将旗子分插在各个孔眼上。
接着,兵中鹤双手在空中划着不知名的符号,五把小旗竟然一下子涨得有数丈高。旗上泛着金光,猎猎作响。
突然,每把大旗上各射出一道光,每道光的颜色都不一样,齐齐向怪树射去。
大厅里顿时响起了一种种嗡嗡声,像无数条橡皮筋被拉紧,然后在上面拨弄一样。
整个大厅都在微微震动,越震越烈。
台上大树突然长出一些粗壮的银色树枝,越长越多,与之前的黑色枝条互相交错。
籁!籁!
洞顶上响起了开裂之声,沙石不停地往下掉。如果没有之前怪树的枝条支撑,估计顶部会整体的蹋下来。
咔嚓!咔嚓!
地面开始开裂,越裂越大,越裂越多,然后开始坍蹋,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天坑,石块、人体纷纷往下掉。
“啊——”
段三逢本来站在门边,可是出不去。随着地面蹦蹋,整个人也掉了下去。慌乱间双手乱舞,竟被一怪树的增长枝给挂住了衣服。
下面是黑漆漆的深渊,段三逢就像挂在深渊边上的一只小老鼠,吱吱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