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椤……安椤……”
言云墨皱眉喃喃自语道。她面前那堆已支离破碎的木头,在前不久还是一座小巧古朴的屋子,只是她推门而入后,这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坍成了一堆“尸骸”。虽说自己也差一点变成了肉泥,不过大难之余言墨璘也不忘顺手牵羊——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
方才念着的“安椤”二字,正刻在小铜镜背面。言云墨把弄着那铜镜,只觉得这名儿念来念去耳熟的紧,下细了去想却了无印象,实在古怪。言云墨念了半响,只觉得口干舌燥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收起这物件,准备改日再研究一二。
不消一个时辰言云墨到了上荆城。一来是一直听闻上荆的茶水闻名于世,言墨璘早馋上了,现在正想找个茶馆尝尝味道。二来一路敢来也累了,歇歇脚也是正好,心中是这么算计的,可却不曾想刚入城门便碰上了拿着她画像四处问询的小肆。
坏了。她心中暗叫不好,自己是什么身份自然是知道的。她心里倒是想拔腿就跑,可正是入城的关口,这大街上人来人涌的,她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人流还把她往外挤了去,无奈之下只得举起袖子半掩面祈祷那士兵眼笨地瞧不着她才好。
“这位小兄弟,你可见过……”
“没见过!没见过!”
“诶,这……”
不待那小肆反应,她便一溜烟跑了。跑了许久才回头一望,看那小肆没追上来便又寻了一家古色生香的小茶馆打定主意要喝一杯再走。
虽说是小茶馆,却又没那样小,有七八张桌子,摆的到井然有序却不显拥挤,令人赏心悦目。言云墨正准备往里凑,却听邻桌几个客人道。
“这城里找的什么人啊,竟一个一个贴着脸比划,却不让我们细瞧那画像。”
“哎哟,这你看就有所不知了吧。上书府找那人,可是个能人,厉害着呢!”
“嘿,我倒还真不知,上书府不过是家书院,能厉害成什么样啊?”
“这,你就是见识短了啊。书院怎么了?书院的文武状元可都是要进宫当官儿的,你?你能比吗?”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不能比,但文武状元是那么好当的?”
“那我可就告诉你了,上书府找的那人就是新科文状元!而且啊,南草皇帝亲自点名要这个人当官儿,人家不去,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
“她说‘入宫为官有何好处?小的又不喜那琼枝玉叶,玉盘珍羞,小的倒觉得我府门前小摊贩的葱油饼倒更为合口称心。’”
“绝了!倒真是位狂人!”
“还有呢!”
“……”
言云墨听不下去了。她只觉得耳后发烫,觉得像给人抽了一耳光似的——前几日信口胡诌搪塞老师的话怎么传这儿来了?!言云墨猛拍额头,转身变往街上走了。正满心腹诽,当时自己是怎么厚着脸皮把那么羞耻狂妄的话说出口的。还未想明白,眼前景象却闪的奇快,反应过来时惊觉怀中多了位红衣佳丽。
是我的身体自己在……动?!
言云墨先前分明没有注意到这位姑娘,更不可能突然过去抱住人家。发觉此事的言墨璘心头一惊脸上浮现出了——一幅泰若自然的表情?!言云墨可以对天发誓,作为一介小小的书生,她面临这种情况在心底是要多慌有多慌。搁在往常,她早就把眼珠子都瞪圆了,可今天不知是给什么压了下去,满心的惊悚更是无法表现出来。
“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一有这一些银两,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不知什么时候已将这女子放了下来,等到对方硬塞来了“谢礼”,言云墨才回过神来,忙道“使不得!姑娘快收回去,言某无功不受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言云墨觉得尴尬,那女子也恼怒了起来,道。
“公子说笑了,本小姐……不,小女子方才站在此地,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用于支撑房梁的原木,不堪负重倒了下来。若不是公子即使出手相助,小女子定已重伤。”顺着这女子所指方向看去果真是一根人高的原木已及倒了一角的房子。
言云墨心道没想到今天克的是房子,看来要注意了,又抬手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道。
“这……我也说不明白,可真不是我救——唔!”本来也就说不明道不白的,言云墨却还不受控制的抬手捂住了嘴,片刻后才方放松,冷声道。“在下……咳,我是说,举手之劳罢了,姑娘不必挂心。先告退一步,失礼了。”
话毕,这人便使着言云墨的身子“嗖嗖”两下,随着一阵眼花缭乱的飞檐走壁便没了影。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这当真是好厉害呀!”
“看着挺文弱的,却不曾想如此深藏不漏啊!”
围观民众中响起一阵惊呼,那女子也舒了眉眼,若有所思地低头看向手中那人临走前留下的银子。
再说言云墨。等她再次能控制身体时,已是到了城中一个不知何处的小角落,她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头句话便是惊道“这么牛!”感觉自己眉毛似乎是挑了挑,顿时明白对方这是回应了,便又道“你是何人?为何能控制我?”“我,是河岸居之主。”
那人语气一直都十分淡然,甚至还略带有几分冷意。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声音忽清冷了几分,言云墨颇为不适,心中对着占了她身体的人一阵暗骂。
河岸居之主?言云墨左思右想也想不起河岸居这么个地方。她自幼熟读四书五经,书本上似乎也见过有并没有提到过此地,再加上她自幼在书院长大,也无到过他处的经历,唯一在外面游历还只有从南草来上荆着一路。
诶?从南草来上荆的一路?那河岸居难道指的是河岸边的居所?言云墨猛地想起清早那已成残骸的木屋,那屋子旁恰巧有条河,难不成——
“你就是安椤?!”